“是啊,你怎么贵人多忘事,你昨夜让人送来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答谢呢。”
“他人呢?”
荼蘼已经耐不住性子问了出来,在她还不知道该怎么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却主动提了。
既然他提了,她也不妨戳破这层窗户纸。
她现在关心的,最不过如此。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若不回礼,岂非太失礼了?”
竹叶青轻轻笑了笑,手却又放了下去,
“你的那位伙计,他可真是个好人。
知道我身有残疾行动不便,主动说要帮我去取那个送你的礼物,大概走的匆忙,忘记跟你说了吧。
这位兄弟的身法极妙,来的时候我竟几乎毫无察觉,我想以他的脚程,这一去一往,怎么说明儿个一早也就能回来了。”
“只是这样?”
她有些不敢相信,她不知道竹叶青到底让他去哪里取了什么东西,可是以她认识的胡阎,绝对不会不和她打声招呼就离开的。
除非,和一个人有关。
而那个人,确实可以让他凌驾于她去做任何事情。
“只是这样。”
竹叶青点了点头,好像这本就不算是什么事。
“那礼物你既然收下了,就是认了?”
竹叶青从腰间取下了那支长箫,箫穗上挂着的是一片竹牌。
斑竹一枝千滴泪,正是去年胭脂红。
“九嶷红湘妃,这没什么可否的,为什么不敢认呢?”
“你别听戏文里的胡诌,九嶷山早在千年前就没有红湘妃了,典当行里那些所谓的红湘妃,不是假造的,就是百越之地的,却不曾真的有九嶷山的。”
“可这个却是真的。”
“你的也是真的呀。”
竹叶青的手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竹箫,“你并没有见过我,是怎么知道的?”
“可否借你的随身长箫一看?”
“请。”
竹叶青双手捧箫放到桌案对面,手里却还紧紧攥着那个竹片。
这竹片,就是昨夜胡阎送来的礼。
红泪点点,何枝可依?
这支长箫上红斑的纹络竟然与那个竹片如出一辙,就像是同根双生的兄弟一样,不分彼此。
竹与竹的重逢,人与人的归根。
只不过,一个琢成了洞箫,一个碎成了尘土。
“九嶷红湘妃只是如今不存于世,并不代表它从未存于世。”
荼蘼轻轻抚摸着这支长箫,就像是见到了久无音信的故人,听着它诉说着这些年的风雨飘摇,
“这种竹子的声音很别致,不同于其他竹箫。
可也只有听过它声音的人,才会认得出来。
那天夜里,听到你吹曲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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