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深吸了口气,指着玄珠问“皇后今晚喝药了吗?”
玄珠低头“喝了……”
她掠到药碗里还剩了一半的药汁,怯怯地补充“只喝了半碗。”
“再去给她煎一碗!
盯着她全喝了!”
玄珠忙连连应是。
江璃冲崔阮浩道“你留在这儿,看住了皇后,别让她出来,你知道厉害关系,不能有差错。”
崔阮浩应是。
江璃神色复杂、满含心事地看了一眼宁娆,转身走了。
琉璃灯盏上蒙了一层铂纸,将烛光筛的细细蒙蒙,如一缕轻雾飘转而出,辗转落于青石板上。
陈宣若的声音无波无澜,沉定至极“臣查问了安北王府的侍女和家丁,在当日都没有见过钟槐。
但在安北王府的后院西厢房里却现了寒食散,那钟槐生前寒食成瘾,极有可能去过西厢房。”
“当日安北王在府中设宴,西厢是供女眷更衣之所,若想不引人注目地进去,只有充作仆丁。
钟槐正在被全城通缉,不急着逃命,反倒敢化妆成仆丁潜入安北王府,恐怕是另有所图。”
“当日楚王也去过安北王府,他说那日的压轴好戏是戏法‘仙人羽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大活人变没,并且怎么找也找不出来。”
“臣审过戏法师们,严刑之下他们招供,是拿人钱财,要在那一天在安北王府里碰面,表演戏法过后将钟槐藏进戏法箱里,直接运出城。
因是从王府出来,戏法箱又是特制,一般的守城军根本查不出。”
“可人算不如天算,那日安北王世子和楚王起了争执,后院着火,城防军路过进去救火。
戏法师们见事情闹大,不敢再偷运犯人,便想扔下钟槐不管。
两厢里生了争执,无意中杀了钟槐。
这也印证了钟槐身上为什么除了致命伤口之外没有外伤……”
说完,陈宣若看向侧的端睦。
端睦公主面无异色,只若寻常道“钟槐本就是死罪,这样一来倒是他的命数了。”
御座上的江璃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递给了陈宣若一个眼色。
陈宣若继续道“钟槐自然死不足惜,可重要的是谁将他运进了安北王府。
谁……是他的党羽?”
这下端睦公主有些坐不住,眸中暗含厉色,瞪住陈宣若“你是什么意思?”
陈宣若垂下眉目,淡然道“大理寺呈上了戏法师的口供,与他们接触的人是姨母府上的管家。”
“胡说!”
端睦公主拍案而起,怒喝道“我府上的人怎会与那些下九流有瓜葛?你在这里污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微忖,转而看向御座“陛下,冬卿如此胡言乱语,是你在给他撑腰么?”
江璃面若沉水,淡淡道“姑姑,朕特意支走了端康姑姑和莹婉,您该明白朕的意思。
这里只有我们三人,您不必紧张,朕只想听一句实话。”
他顿了顿,道“朕若想追究,您的府上不会到现在都风平浪静罢。”
端睦公主一怔,一时颓然,禁不住后退数步。
陈宣若忙上前扶住她,却被站住的端睦一把推开。
她稍稍镇定下来,缓声道“钟槐……是安望生前的挚交,他求到了我这里,我一时不忍,顾念他与安望的旧时情谊,便想搭救他。”
陈宣若正要再问,却见江璃朝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他便息了声,默默地站回来。
江璃的声音如云遥雾隔“钟槐这些年执掌大理寺,经手了许多案子,可是……他用什么要挟姨母,才逼得您不得不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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