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镇静,努力回想,“她似乎是饮了□□……是长安的掖庭狱里的□□。”
程钰点了点头,“但据臣所知,内宫禁药里只有一种是哑毒,它是需要每日两服,连服十日之后,人的声音才会完全哑掉——陛下,请恕老臣再问一句,皇后殿下为何要服下这样的□□?”
“为何?”
顾拾惘然,“难道不是郑嵩逼她……她不肯说出口供,就……”
“口供?”
程钰一愣。
顾拾望向他,脑海中电光火石地掠过了一个念头,他却没能抓住。
那一定、一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口供!
郑嵩要的是她的口供,却为什么要把她毒哑?这样不是自相矛盾吗?!
程钰停顿片刻,叹了口气,“陛下,这种哑毒煎煮费时,服药又须人手看管,十日之中,服药之人极尽痛苦……”
顾拾的手在被褥上握紧了,一点点地,握成了拳。
“朕明白了。”
他的声音仿佛在发颤,仔细听来,又似是错觉。
程钰低声道:“陛下……陛下想不想让皇后重新开口说话?这种哑毒,臣……”
顾拾陡然抬起了头,眸中光芒亮如妖鬼,“你可以做到吗?”
“臣不可以。”
程钰摇了摇头,“但臣知道,有人可以。”
☆、第50章
少年人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到得这一日午后,顾拾再度从昏睡中醒来,便觉身上已松快了不少,再低头一看,原来昨夜汗湿的衣衫都被换过,一身清清爽爽。
这大约也是阿寄做的吧。
她总是这样体贴、这样周到,他有时甚至会对她的体贴周到生出些不可告人的怨恨来。
而阿寄正在书案前执笔写着什么东西。
静谧的午后,敞亮的天光透入窗纱,雨后的空气清新中泛着微凉的苦。
她的神情平静而专注,偶尔抬手将发丝捋到耳后去,侧影幽微动人。
顾拾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书案前,阮寄搁下笔,给他端来一杯水。
他默默地饮下,润了润喉咙,低声问:“雨停了?”
她点了点头。
他将水杯还给她,指尖与她相触的刹那,觉出她的手异常冰冷。
他拉过来给她暖着,她脸上便微微泛了红。
“阿寄。”
他的声音仍旧泛着沙哑。
她抬眸看向他。
“阿寄,失去声音……在十日里,一点点地失去自己的声音,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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