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案前站定,伸手越过桌案拍了拍沈颜的脑袋,顿了顿,又以同样的动作拍了拍沈如茵的头,随后转身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于是沈如茵低头教育孩子:“有一个词叫傲娇,便用来是形容你爹爹这样的人,我们颜儿要做一个干脆果断的人,可千万不能学你爹爹,容易出人命的。”
沈颜:“那么严重吗?”
“恩,”
沈如茵严肃点头,“会急死人。”
两母子正说着,苍叶忽然出现在门口,向沈如茵行了一礼,对沈颜道:“小公子,到习武的时候了。”
“好!”
沈颜从凳子上蹦起来,跑了两步又折回去,将案上的画拿起来递给沈如茵,糯糯道,“送给娘亲!”
“好。”
沈如茵笑着接过,向苍叶点点头,目送小豆芽欢腾地跑开。
沈如茵想,待到沈颜十岁时,大抵便应该将他的身世告知于他了。
这孩子早熟,到那时,想必已有他独立的想法。
于是平静的日子一晃而过,眨眼间便是两年。
两年之后,沈颜九岁,宁扶清给她的承诺还剩下一年。
也正是这一年,宁扶胤崩了。
宁扶胤死时正值隆冬,干冷了一月有余的天气,终于在他死去的前一日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死于亥时,而沈如茵在戌时得到召见,成了这位皇帝死前所见的最后一个人。
这召见乃是由宁扶清亲自传达,毕竟如今,宁扶胤想要见任何人都须得经宁扶清同意。
这人显然是不愿意她前往的,大抵仍旧担心她会遇见危险。
但宁扶胤如今命悬一线,又有什么原因非要杀她呢?
当初在皇宫之中,想杀她的人的确是宁扶胤,其中原因,宁扶清与她都下意识认为是因为她是白家人。
可沈如茵总觉得似乎还有别的原因。
她一直很想问,当年初见,提起宁扶清之时,他的表情为何会是那副模样。
冬日天黑得总是分外早,沈如茵没有要宁扶清陪同,独自一人走在阔别多年,既陌生又熟悉的皇宫内,心中感慨良多。
手中提灯光线昏暗,仅能照亮脚下一小片土地。
她的步子轻轻走在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被她踩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浅坑,待她离开不久,便又会被新的一层雪抹去痕迹。
前方领路的小太监似乎很是惧怕她,走路时离得很远,连脚步声都听不真切。
沈如茵幽幽地呼出一口气,看见气息在眼前凝结成雾,然后随着她的走动扑在她脸上。
她觉得自己仿佛能听见那阵气息扑来的声音,“噗——”
的一声,极为轻微。
小太监在一处宫殿石阶前停下,抬头望了望,回身弯下腰道:“奴才只能送王妃到此处了。”
沈如茵淡淡点头,那小太监便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拘谨地倒退离开。
沈如茵提起裙裾,轻缓地踏上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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