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和玉弯眸笑起来,半是抚慰,半是嘲弄:“我倒是很好奇祝史大人究竟做了什么噩梦。”
噩梦。
那确然是噩梦。
她的思绪凝住,喧哗的人声、马车骨碌碌的声音也无法将她给扯回来。
她仿佛又回到方才梦中的场景,青铜方鼎上的兽面纹栩栩如生,兽的眼睛无端地凸出来,阴且冷,啃噬掉她的眼睛。
无穷尽的恐惧感死死地攫取她的所有知觉,她只能似方鼎中的少女一般微张嘴巴,却做不到眉目安然静谧。
“祝史大人。”
“商司予。”
……
她听见有人唤她,但她被推到了青铜方鼎之中,黑暗将她吞噬殆尽,她无法出任何声音。
卞和玉蹙眉。
面前女子鬓凌乱,偶有几根丝贴在脆弱、细白的脖颈处,她素日沉静的眸子如今带了些许躁意和惊恐,呼吸略显急促,紧贴在他手上的额脑滚烫。
他眼眸一沉,双手攀上商司予的双肩,随后轻轻晃动,试图唤醒被噩梦魇住的女子。
“商司予!”
他加重语气。
卞和玉听见自己的急切的声音,心惊了下。
他从来自恃镇静、稳重,无论遇到何种糟糕的境遇,总是能不慌不忙地执棋定夺,但如今……
却失了理智。
而仅仅只是为了一个陷害于他、屡次坏他计划的女子。
他皱眉,清泠的眉目染上惊疑之色,接着他缓缓地松开女子的肩,放下双手。
就在卞和玉思虑进退之际,商司予却有了反应,蓦地擒住他抽离的双手,接着又脱力般地攥紧卞和玉的袖襟,呼吸依旧凌乱而急促。
她魇住默然半晌,悠悠转醒,浅色的瞳孔缓缓聚焦,等到看清眼前之人时,微张口问:“……卞和玉?”
卞和玉早已敛住眼中的所有复杂情愫,唇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祝史大人可算是醒了。”
“吁——”
马儿扬蹄,嘶哑长鸣,沉木车厢骤然颠倒,两人措不及防,齐齐向马车内的一角倒去,姿势格外不堪。
珠帘玉幕随之晃动、叩击作响。
青灰色与赫褚色紧紧贴合,似山水画中的浓淡交融,宣纸上色彩明艳,却留有空白,似是几分克制。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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