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恰好对上始作俑者的目光——看起来比行为平静得多,只是眼眶被冷风灌得红,又无端显出些委屈。
迟扬看惯了他温和又处变不惊的模样,乍一解锁了这幅可怜相,觉得新鲜,塌下心来哄他:“怎么了?”
他骨子里还是坏,恶劣地非要逼出何弈实话实说。
只是对方也并非谙熟娇羞或欲擒故纵的小白兔,被他这么问了便直白回答:“你别走……”
“还有呢?”
“陪我一会,”
何弈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哑,似乎是灌久了冷风还没缓过劲来,“别走。”
迟扬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他犯浑也不是一天两天,社交场里玩得久了,觊觎他那张脸或是那些甜言蜜语的异日也多,他却偏偏被何弈套牢了,好像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这么直白地、坦率地依赖着他,却一副无辜又全无保留的样子,仿佛真像何弈自己说的那样,一点情爱规矩也不懂,他教什么就学什么,他给什么就期待什么。
明明是个聪明人,偏偏这时候傻得不合常理,看得人心软。
他依言坐下来,伸手将人圈进怀里,那一副肩骨薄而挺直,甚至有些硌人,却比什么温香软玉都勾得人心痒。
他听着枕在自己肩窝里细细的呼吸声,突然有些没了底气。
——那些他在风月场里混迹学来的流于暧昧的东西,真的能安放在何弈身上吗。
这是他想要的吗。
或者再直白一些,他真的有这个资本,像撩到那些小姑娘一样,取悦何弈吗。
何弈却没有察觉他复杂的心不在焉,下巴枕着他的肩膀,似乎很享受这样沉默的毫无保留的拥抱,连手都懒得抬了,就这么让他抱着,心满意足。
哦,行吧——迟扬摸摸他的后背,又想,似乎还是有这么一点资本的。
“迟扬……”
“嗯?”
“他们离婚了……”
何弈开了个头,又停下来,似乎没有想好该怎么继续下去。
迟扬也不追问——他对何弈家里那些破事其实没什么兴趣,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只是关心何弈这个人,想哄他开心一点,别总跟被家教规矩调教傻了似的,什么都闷着不说出来,也没有一点脾气。
明明是个会抽烟会逃课的人,怎么能乖成这幅样子。
何弈越过他的肩头,望着暖色的落地灯,一个字一个字地斟酌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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