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之际天黑很早,不过五点已经暗透了。
何弈倚在教学楼后的过道里,低头点烟,一星火亮起又暗下,随后烟雾腾升。
来接他的车就在几步外,一墙之隔,校门大开,如果有路过的学生走近几步多看一眼,就会注意到这个规规矩矩穿着校服、嘴角却衔着烟的少年。
身形高而瘦,站在明暗交界的阴影里,像个逃逸的影子。
周五了。
他想,原来第一次在这里遇到迟扬,也不过是两周前的事。
猝然开始,又仓促结束了。
司机只送到小区门口,还有一段无人的路等着他。
何弈关上车门,礼貌地道了谢,转身回家。
市郊也少有这样安静的居民区,如果不是他父亲喜静,执意要将住所定在这里,他其实更喜欢有些人烟的地方。
这和他的日格不符——但哪怕是死尸一具,关在寂静无趣的棺材里久了,也会向往人间。
他站在夜色里,看着属于他们家那一户规整的灯光,突然有些怀念迟扬住的地方。
也不见得热闹到哪里去,甚至别墅区闹中取静,和这里不相上下,但只要客厅里那盏水晶层叠的暖色吊灯一开,暖气和木质调香的味道迎面而来,他就觉得热闹。
那是一种令人心驰神往,却又说不清原因的热闹。
但已经过去了。
他摁灭了只碰过一口的烟,决定将身上浅淡的味道归因在司机车上,然后低头整理了一下衣领,走进楼道。
几分钟后他打开家门,对坐在沙上看报的何彬轻声道:“我回来了。”
他父亲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从换鞋踏进这间屋子的那一刻起,何弈原本就轻缓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连说话都是低而规矩的——这算在他们家明令的教养里,十几年如一日。
他也没有什么异议,甚至在遵循这些规矩时总怀着些许微妙的愉悦,毕竟他父亲只能看见他遵守家规,却看不见他关上房门那一刻是怎么点起烟,将烟灰弹落在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上。
但现在他还要在客厅停留片刻,和他父亲聊几句两周来在学校的所见所闻——何彬问一句他答一句,规规矩矩,无功无过。
成绩是全班第一,年段第十三。
和同学关系友好,没有冲突,班长当得尽职尽责。
一日三餐,作息规律,没有特殊的事。
最后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他母亲怎么不在。
“回娘家小住,”
何彬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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