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嵩岩脱了外套,拿出自己的保温杯,喝了口热水——里头似乎还有红色的东西在漂浮,不过他挡了一下,季铭没看清楚:“看什么。”
“枸杞啊?”
“大红袍,茶叶。”
“头一次听说大红袍就是红的,您怎么不直接说祁门红茶呀。”
季铭翻了一个白眼。
“贫是吧?来来,之前都是天池老师在说,我可打听了,你有个小魔王的外号啊在组里。
你给说说,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问题么?”
涂嵩岩也盘坐下来,不过有点艰难,年纪大了嘛。
季铭皱眉想了想,这两位老师的表演,当然他没有什么指教的余地,不过多少还是有点可以说说的。
“那我说一点,就是随意说说。”
“嗯。”
涂嵩岩和齐西,都挺郑重地看着他。
“首先您二位都挺倒霉,撞上了,但是对于我,对于观众来说,我觉得是一个很享受的事情。”
季铭其实挺动情的:“真的,涂老师演的特别好,顶梁的中国男人,是什么样儿的,我见到了,隐忍而强大。
齐姐也是,舞台经验特别丰富,情感很流畅,作为一个剧情的被动方,不管是做鞋那会,还是误以为涂哥要放弃的愤怒,到后面被告知晚期血癌的不愿意相信,然后一起在台风里护着这个家……等等吧,尽管是波折重重,但情感表达都特别说服力。
我觉得你们的表演,不逊于原电影,甚至更好。”
那俩对看了一眼,能感受到季铭的真诚,也很满足。
“那不足的呢?”
“我眼拙,看不出来。”
“不老实啊。”
涂嵩岩点了点季铭:“多少说一点,我就不信这段表演就完美了?”
“就是,快说,我自己都觉得欠一点,就是不太把握得住。”
季铭拖长了声音“嗯”
了一句:“你们这是强人所难啊。
不过如果一定要说一点不足的话,我觉得涂老师的人物性格不是特别特别鲜明——这是鸡蛋里挑骨头了,我看到一个非常好,非常动人的这么一个父亲,一个老公,但他本人的形象,是一个不那么爷们的鞋匠?还是一个胆小畏事的小市民?还是醉心工艺的痴心匠人?就是可能整体都非常好了,如果说能够在不冗余的前提下,充实一点老罗的个人特质,某些小动作呀,小眼神啊,一两句台词啊,人物会更加饱满、栩栩如生一点,回想起来,有那么一个具体的形象,站在记忆里头。
至于齐姐的话,嗯,齐姐的问题在于控制的有点狠——你也说了,是兴之所至的表演方式,但兴奋,兴致这些,控制的太死,它就不容易发散出来了,你自己才会觉得欠一点。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唱歌的时候会破音——破音是个小事故,但破音不都是坏的,很多经典现场,人家情绪浓烈,某个音破了都无所谓,整体表演特别感染人,就是说技巧特别重要,可有时候情感给你的直觉,才能缔造不可复制的最佳现场。”
齐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哈哈,我就是吹毛求疵,作为观众的话,我觉得这个片段,已经给我最大的享受了,不会再要求更多了。”
季铭又补了一句:“那行了,你们要再合一合,或者想一想吧。”
他看了一眼手表:“我得换战场了,还有个硬仗呢,《七月与安生》,我的娘,教完我都可以去少女杂志投稿了。”
看着他开门出去,涂嵩岩摇摇头:
“祖师爷赏饭吃的,是个什么样子,总算见到了。”
“祖师爷估计看他长得好看吧。”
噗。
——
我也长得很好看的……各位爷给点推荐票浇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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