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茶差：“画师胡利民还说了别的话吗？”
“有是有。”
茶差犹豫道，“就怕是大人您听不得啊！”
“本官听得！”
我按了按心脏，“你一字不漏地说。”
“是。”
茶差应道，“他说：李姑娘跟阎公子已经睡过了，‘情来’二字真是神来之笔！
还有这个‘懒’字，可见是李姑娘不舍得梳啊，因为躺在阎公子的臂弯中，丝都是带着他的温度的，一梳就凉了也散了。”
我猛咳了几声，吓茶差赶紧问要不要叫医官？
我喘着气道：“日后那胡利民要是敢登门来送画，送《迟凭栏美人图》，本官非下令对他杖责二十不可！”
没见过我生这么大气，茶差一边劝我“大人息怒”
，一边提醒我：“胡利民领的是程公公话的差事。”
“你信不信本官不但敢打口出狂言的胡利民，还敢在程公公来了以后，当着他的面把那罐酸笋片儿给砸了！”
“大人千万别自失分寸啊！”
“你看着，本官要惩那些好事的人，也要夺回自己的所爱，更要叫长安城认得一个理儿：李季兰的诗作没有那么庸俗！”
隔日，司农寺长官来找。
“圣上看过大人你写的《茶阁拟·上巳节循办章程》之后，斟酌至今才给了本官回复，说是：按照爱卿写的流程来办。”
得到圣上的肯定，我的心情明朗了许多。
“多谢长官大人转达，羽必定亲自督促相关人员办事，不负圣上所望。”
“大人，近来长安城因为才女子李季兰的一诗，而把你卷入了她和阎伯钧的感情之事当中，闹的是沸沸扬扬。”
“学生自知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给长官大人添扰，请长官大人恕罪。”
“你没什么错。”
司农寺长官宽慰我道，“错就错在才女子李季兰不该把那诗写的那么露骨、那么真挚。”
“加上你在长安客栈与她和她的情郎阎伯钧相遇，众人难免将诗作的意思理解为：她在春宵之夜与阎公子共度，情感升温如处深秋。
一双筷子，一轮圆月，醒后亦留恋昨夜温度，长不舍得梳。”
“没有那回事。”
我直面道，“李姑娘没有承认过阎伯钧是自己的情郎，阎伯钧不是她情投意合的郎君。”
“唉！”
司农寺长官摇头道，“时人偏要说：‘暮雨萧萧庭树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才女子李季兰盼着羽你早点从她和阎公子的二人世界中消失呢。”
“实在没道理！”
我扶了一下额头，“什么叫做：‘暮’谐音‘睦’，表示李季兰为了自己跟阎公子之间和睦，就巴不得‘雨萧萧’（羽消失）了？”
“你的解释总敌不过别人的揣测。”
“如今满城风雨，凭学生这张嘴去解释也没用啊！”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学生打算先把自己的情绪理好，不然真的受不了那些流言蜚语的折腾。”
“你怎就不怪李季兰？”
“我怪她有用吗？”
忽然有了自知之明，我继续道，“诗作在她脑海中，毛笔在她素手中，她要留下惊世之作来将我一军，我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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