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十八种?”
“不知道。”
最后她做总结道:“你家里好像就只有猫、写维生素c的杂志和满脑子的南瓜。”
十一月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白天再大的太阳到了晚上都有下雨的可能,虽有时候下的雨并不大,但让房子历经一点水患之灾却也还是很容易的。
客厅和阳台之间的台阶之差就是积水最愿意待的地方。
房子不大,说是卧室也不过只有放下一张床的位置,厨房和客厅--被陈旧的沙发占据大片位置的地方--隔着一扇关不上的门,阳台的空间够晾晒衣服和自己及慵懒的猫。
雨水总是从厨房开始流动,阳台算是它最终的归途,各处的支流也都汇集至此。
我不总爱谈论雨水,但除此之外我别无可谈。
酒吧里认识的女人会在一开始表示对这种流动的雨水很感兴趣,可是在实际看到墙壁上因雨水的浸润而墙灰掉落、到处湿糟糟脏兮兮的之后就不愿与我再来往。
所以多有几次之后我就不再把她们往家里带,也不轻易说起雨水。
当然,这其中也有猫的一部分原因。
耳耳算是最特别的那个,雨水的事我对她只字未提,她却在第一次见到之后主动提了出来,尽管是在讨论维生素c的预防感冒作用和南瓜的十八种做法之后。
“喂,你家要漏雨的吧?”
“看得出来?”
“墙上都是印记,这里也一股潮湿的味道,一直这样住下去,不生病?”
“住了也有好几年了,也没生什么大病。
有太阳的时候这些潮湿的东西也就被晒干了。
疾病什么的也就是这么被晒没的吧。”
“那还是有点好处的咯?”
“算是吧。”
隔了一会儿之后她无比认真的面对着我,声音清晰的说:“你的这种想法跟维生素c的研究方法,有什么不同?”
“我不会把它发表到报纸上去。”
那之后我们偶尔也会谈谈雨水,甚至她还碰上过正下雨然后漏雨的情况。
一开始她就只是静静的看着,雨水从房顶上沿着一定的缝隙漏下来,我赶紧拿锅碗瓢盆什么接着,还有桶。
一下子整个房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交响乐团,外面是稀里哗啦的大雨,里面是噼里啪啦的滴水声,水滴到碗里和滴到盆里的声音不一样,滴到盆里又和滴到桶里的声音不一样,滴的速度也不一样,一时间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
我忙完这里接的盆就去忙那里接的桶,这时间里她不说话也不帮忙,坐在目前还是干的的床上,等到交响乐奏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她好像才反应过来那是下雨。
她走到客厅,看着到处接着水的容器,再看着水的流向,看着阳台上渐渐形成的小水洼,看着被雨水打湿然后躲到沙发上干燥的角落里的猫,看着一直在忙碌的我。
“你家就像个演奏厅。”
“什么?”
我专心的处理不断满溢出来的水,没听清她的话。
于是她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满是发现新大陆的兴奋,不,与其说是发现新大陆,不如说是发现新玩具来的更像。
下雨照旧是在夜里,我开了灯,得以看到她脸上小孩子发现新玩具时的表情。
“来帮帮忙吧。”
说完我又接着舀水倒水,桶差不多要满了就提出去倒掉,雨下得大的时候就需要这么做。
我出去的空当她走到厨房来,所以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把耳朵贴到那天盛汤的那个碗上,那里的雨滴很小,但滴得很迅速,水溅的到处都是,她的头发很快就被打湿了。
半弯着腰,半面对着我,她闭上眼睛静静地在感受那里的雨滴。
我不再说话,独自处理那些快速溢出的水。
那晚的雨就刚开始下得很大,之后便慢慢变小,最后停止。
但是房子里的交响乐一直没停,我和她就是在这交响乐里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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