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惜忽然觉得璃姐儿的嗓音,很像她娘,就这样柔柔的,软软的一片,竟也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味道。
外间里,白鹭和青雀已经等了许久。
白鹭是半点也不知道此事的原委,只有些困意;另一侧的青雀,却是亲手处理过送信给宋知言的事,心内已经生出几分忐忑,不时抬眸去看里面。
足足过了有两三刻,陆锦惜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夫人,怎么样了?”
青雀还拿着陆锦惜的披风,走了上来,给她披上,但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担心。
陆锦惜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璃姐儿一口的说出那一句“娘亲不要我们了”
的时候,她内心自然难免惊讶。
但后面她说出的那些话,其实在陆锦惜意料之外。
“我跟璃姐儿谈了谈心,也没什么大事。”
她没有说太多,待披风系好,看向屋内几个丫鬟,道:“后半夜天气挺冷的,你们也不必送了,进去伺候吧。
记得灌个汤婆子,给璃姐儿琅姐儿塞到被窝里,当心冻着。”
几个丫鬟都有些惶恐,连忙答应下来。
陆锦惜无意责斥她们,说完了,便出了门,下了台阶。
月光照落如水。
她走在通往前院的庑廊上,抬眸一看那霜白月亮,只吩咐道:“待天亮,你们就去库房,但叫人把璃姐儿琅姐儿屋里都铺上毯。
这天气,赤脚走在地上,到底怕沾了凉气。”
白鹭顿时咋舌,想说让琅姐儿不穿鞋就好。
但转念一想,的确是铺地毯更万无一失……
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青雀则是笑起来:“刚才见您没说,奴婢们还当您没发现呢。”
“那么个小丫头,赤着脚丫走着,我又不瞎。”
陆锦惜低低笑了一声,但心情并没有回复多少,只道,“琅姐儿的事情怎么处理,你们不必担心,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只是还未下最后的决心。
刚才与薛明璃的交谈,几乎每一条都在印证她的猜测。
陆氏这一位大女儿,其实平日里没有什么话,在陆氏的孩子们中间,扮演的是个和事老的角色。
但她没想到,在处理这些事情方面,竟然能兼顾情感和理性。
她并没有在言语之中怀疑什么,只是尽量将自己放在旁观者的位置,回溯了一遍琅姐儿近来的种种举动。
正如她自己所言——
有的细节,她身为不知情者,无法发现,但陆锦惜可以。
事实上,陆锦惜也的确从她给的种种信息,得出了一些有用的推断。
比如,琅姐儿对那个几乎记不住脸的父亲,还有很深的向往和憧憬;
比如,母女们相依为命,所以她对唯一的母亲,有着强烈的依赖;
比如,她喜欢结交朋友,这里面也包括贺氏的女儿珠姐儿;
比如,她爱极了看书,但有一次从珠姐儿那边回来,却把书架角落里快要蒙尘的《女戒》翻了出来……
临走的时候,璃姐儿问她,要怎么处理此事。
陆锦惜回她说,自己已经有了主意,只要她明天晚上,带着琅姐儿一起过来请安,剩下的事情则由她来。
想到这里,陆锦惜已经看到了自己书房里还亮着的灯火,只慢慢道:“我照旧往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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