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侁阴阳怪气地说:“田大人就放心回京述职吧,围剿李继迁,用得着装神弄鬼吗,况且圣旨已下,即刻讨贼,不得有误,本将唯皇命是从!”
“罢了!这是上天眷顾李继迁呀。”
田仁朗仰天长叹了一声,无奈交出帅印,随使者回京述职。
田仁朗回京述职,就被下了御史狱。
在狱中他自辩道:“臣奉命讨贼,檄调银、绥、夏三州的兵将,均托词要守本部城池,不肯兵,兵力不足,所以臣奏请援兵。
待朝廷援军赶到,李继迁已攻破三族寨,因绥州与三族寨相距太远,臣一时来不及赶救,失城之罪,臣不负责。
臣在军中喝酒赌博,此乃臣的诱敌之策!
意在麻痹李继迁,不至于打草惊蛇、望风而遁!
原本臣计划不出两三日,就能彻底消灭李继迁,永绝西北边境之患,无奈奉诏还京,使臣计不得行!”
太宗看了田仁朗自辩书,不由得勃然大怒,在他心中本已认定了田仁朗的罪名,如今其奏对中竟没有一点儿认罪之词,反而有种种强词夺理之言。
“好你个田仁朗,不认罪也就罢了,反而砌词狡辩,难道朕构陷良将,冤枉了你不成?大宋就只有你才能平复李继迁吗?朕倒要看看,罢免你田仁朗,这李继迁之乱到底平不平得。”
太宗遂命将田仁朗仍复下狱。
沉思了片刻,转念想起宰相李沆、进士寇准的奏折,结合田仁朗的奏对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可是皇帝之言金科玉律,何况这些武将的傲慢之风断不可长。
于是翌日下诏,念及田仁朗既往军功,免其死罪,贬放到商州,田仁朗谢旨到商州赴任。
王侁自从排挤走田仁朗之后,独自率领兵马为主帅,不由得踌躇满志。
他存心要做出一番功业,好让皇帝、让天下人都瞧瞧,他王侁的才能并不居于田仁朗之下。
于是王侁不顾田仁朗的原定计划,重兵袭击银州北面,果然大军所到之处,杀声一片,连破敌寨,连那部落族长折罗遇也被当场斩杀。
党项族各部多年未经大战,再加上对李继迁本就有观望之心,此刻为了保全自己,纷纷在大军压境之下争相献马投降。
王侁遂集合各部兵马,进攻李继迁前锋折遇木,两下交锋,折遇木大败,被王侁军士生擒。
后部李继迁兵马赶来救援,又中王侁埋伏,一场大战之下,李继迁十成兵马竟在此战中伤亡六七成。
李继迁率了少量兵马,一路落荒而逃,再次奔往茫茫戈壁。
王侁没有提前安排伏兵截杀李继迁,使得刚满二十岁的李继迁再次逃出生天。
可是银州、夏州等地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眼看四处都是宋军追兵。
李继迁情急之下径直投奔辽国而去。
王侁拿了各部落的降书,将一路战况上报朝廷。
太宗大喜下旨嘉奖,并派南院宣徽使郭守文前来,与王侁同领边事。
郭守文又与夏州知州尹宪围剿盐城各未降服部落。
这一站大杀四方,仅营帐就焚烧了一千多。
斩俘近万人。
西北一带,就此平定。
王侁心中得意,特命人把朝廷的嘉奖表彰送往田仁朗处,田仁朗默默看了看,长叹了一声对使者说:“李继迁不死,终归是大宋西北边境隐患,岂不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
就在太宗皇帝稍感美中不足之时,雄州知州贺令图的上表,让他精神一振。
太宗接到表章拍案而起:“收复幽云十六州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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