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想了想,将乳鸽丢下,想着仍旧不适的胳膊,咬唇不语。
“昨晚喝了酒,”
韩蛰知她脸皮薄,压低声音,“少夫人见谅。”
“那以后若喝了酒,夫君去书房睡。”
令容提条件。
“好。”
“还有,过完十五,我想回家住几天——夫君别误会,只是有些想念娘亲,想回去陪陪她。”
“好。”
韩蛰答应得倒爽快。
令容松了口气。
从潭州回来,和离的事就像巨石压在胸口,叫她心烦意乱。
韩蛰在身边时,她总被他拐带,须分开几天静心想想,才能拿定主意,决断前路。
他能迅速答应,倒叫她意外,看在红烧乳鸽的份上,总算原谅了他。
因这道菜做到心坎里,令容芳心大悦,还送了个寺里求的福袋给韩蛰。
韩蛰笑纳。
过后,杨氏果然请了嬷嬷来教令容入宫见驾的礼仪,顺道连韩瑶都受了遍提点。
到初六那日,韩墨带着杨氏、韩瑶和韩蛰、令容,一家子浩浩荡荡,齐往杨家去喝满月酒。
谁知走至中途,年节里仍兢兢业业守在锦衣司的樊衡突然赶来,低声跟韩蛰禀事,韩蛰神色稍肃,跟韩墨低声商议了片刻,便纵马走了。
第64章刺客
定远侯杨家是以军功起家,祖宗在边疆卖命,挣了个侯位,袭了两代,成年的男丁几乎都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只剩女眷带着年弱的孙子留在京城。
满门忠烈令皇帝深为敬佩,是以格外照拂,让年仅八岁的孩子袭了侯位,爵位没降半阶,仍袭一等,并亲自命鸿学巨儒教导。
这孩子便是如今的定远侯爷。
他幼时丧了父兄,满门身强体健的男人皆战死,不免疑心是皇帝忌惮,是以生平没碰过刀剑,只在文官中厮混,如今年事已高,主持礼部诸事。
侯爷膝下两子一女,长子杨礼承袭了祖宗勇武之风,武功骑射皆出类拔萃。
他原想投戎从军戍守边疆,侯爷怕他出岔子,死活不肯,先在北衙禁军待了四年,而后往别处历练过,仍调回京城,如今已握京畿驻防大权。
次子杨裕十余年前离家出走,如今任河阳节度使,十余年不曾回家。
这回摆满月酒的,便是杨礼的长子杨峻,他已过了二十六岁,五年前得了长女,年前又喜得麟儿,阖府上下皆十分欢喜。
韩墨带杨氏和女儿、儿媳过去,杨家自热情招待。
令容还是头回来杨家,在杨氏的指引下拜见过长辈,又入内瞧了襁褓里的小婴儿。
那孩子出生也只月余,严严实实地裹在襁褓里,头上戴着软毛织的虎头小帽,连个身也不会翻,一身甜甜的奶香气。
才一个月大,小脸儿算不上多好看,却胖嘟嘟的十分可爱,两只手又小又嫩,塞个手指头过去,还会试着抓紧。
令容前世没有母子缘,此刻瞧着襁褓里小小的孩子,心都快化了。
杨氏在旁瞧见,不由一笑,“很喜欢吗?“
“嗯。”
令容颔首,戳那肉呼呼的小手背,“软乎乎的,很可爱。”
“再过个把月,会长得更可爱。
等他学会翻身,缠在身上对着你笑,声音稚嫩地叫你娘亲,才知道当娘有多好。”
杨氏躬身逗着孩子,笑睇令容,“到时候就知道了。”
令容咬唇轻笑,低头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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