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荣祥在医院里睡了两个月。
胸口的刀子卡在了他的肋骨上,并没有伤到内脏;肩膀上的伤也没有伤到关节骨头。
不过他后脑部的头皮被水泥沿磕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医生只得给他缝了许多针,同时又要安慰病患家属:&ldo;幸好是在脑袋上的,到时头发一遮,看不见疤痕的哟!
&rdo;小孟听着,先是沉默,后来轻声问了一句:&ldo;脑震荡……总不会死的吧?&rdo;医生很笃定:&ldo;人啊,哪里就那么容易的死掉了呢?&rdo;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小孟每次等待到绝望的时候,总是想想这句话。
后来,医生开始担心床上的年轻人会变成植物人,小孟对于植物人这三个字,是很陌生的。
听了医生的解释之后,他反倒释然了。
他漠然的想:随便他变成什么植物、动物。
只要活着,有口气在,就算变成妖怪了,我也要守着他。
要是死了,那我就守着他的骨灰。
然而,荣祥终究在某一个秋日的午后,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之前,是毫无预兆的。
睁开眼睛之后,他也只是保持着仰卧的姿势,眯起眼睛望着天花板。
心里一片混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
小孟端了一盆温水走进病房里,肩膀上搭了条白毛巾。
他是想给荣祥擦擦脸,毛巾浸湿拧干了,他像往常一样走到病床边,口中喃喃到:&ldo;三爷,该擦脸了。
&rdo;然后他低下头向荣祥看去。
接下来,他手中的毛巾啪的一声,落到了荣祥的脸上。
荣祥的鼻子嘴巴都被湿毛巾盖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畏光似的半睁着,忽然眨了一下。
小孟哼了一声,身子一晃,竟然坐在了地上。
&ldo;三爷……&rdo;他只挤出这两个字,然后便颤抖着起身跪在床前,把额头抵在荣祥的手臂上:&ldo;三爷啊……&rdo;小孟是在八岁那年被卖进荣家的。
在此之前,他似乎也是有家有亲人的,然而那只是&ldo;似乎&rdo;而已,很奇怪,他现在再想起八岁之前的情形,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大概是因为那生活太辛酸,所以自动的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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