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错之有!”
王夫人满心疑惑,不解,憋闷,苦涩,尽数化作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我为了贾王两家,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兄长莫不是病糊涂了不成?全然不顾往日情分,竟......”
一旁的薛姨妈哪里听不出姐姐王夫人未尽之言直指方才王攸之举有悖纲常。
在她看来,姐姐纵有过错,可毕竟是王家的姑太太,是攸哥儿的亲姑妈,兄长王子腾再是对姐姐不满,也不应让王攸前来说那样的重话,这无论对姐姐王夫人,还是对自己,都是一种羞辱!
可两人还得倚仗王子腾,倚仗王氏一门,姐姐尚有宝玉,贾家仍是显赫望族,可自己所在的薛家却是一言难尽,少不得将来要仰仗贾王两家,这也是她要极力促成金玉良缘的根本原因。
王攸之妻之所以是林黛玉,而不是旁人,肯定是经兄长和嫂子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亦或者换一种说法,林黛玉带给王家的利益极有可能远远大于相对应的弊端。
在薛姨妈心中世间所有事皆可看成一桩买卖。
以她对兄长王子腾的了解,后者压根就不在乎那些个所谓的名声,什么五不取,又是什么吃绝户,他考虑的只有王氏一门的整体利益。
而能够让兄长心动的东西这世间想必也只有朝堂上的政治利益了。
可这些和宝钗,和金玉之说有何干系?兄长何故要指责姐姐手伸的太长呢?王夫人的想法薛姨妈很是理解,若是易地而处,薛姨妈同样会如此,更何况当年若不是姐姐嫁到荣国府来,兄长他也不会......
薛姨妈一时想不明白这两处关键,自然是无从下手。
“我倒要问问兄长,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手伸的太长?莫不是我们不是他妹妹不成?还是我二人皆不是姓王不成?当年若不是我们姐妹二人,他又如何压得住江南的那帮族人,又如何成就现如今的地位?只怕现如今他都一股脑的抛之脑后了,那丫头能够王家带来什么?自打攸哥儿成婚之后,王家得了什么好处?削官罢职是好处吗?降职夺权是好处吗?还是说被人家笑话是好处?三丫头又哪里不如她了?什么名分,若当真提及名分,那丫头算什么?说来可笑,想当年父亲一手成就继而富甲江南的金陵王氏,居然还贪图一个绝户之女的遗产,这算什么?攸哥儿是连中两元的探花,娶哪家的姑娘娶不得?江南甄家的那位小姐看不上,我这个姑母的难道就不能为侄子操半点心了?纵然三丫头不是我生养的,可她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府侯门的小姐,有贾家做助力,攸哥儿将来在朝中岂不是走的更稳?她林家还剩下什么?”
();() 王夫人喋喋不休,几度冷笑,可始终掩盖不了那种自内而外的无奈感。
只因木已成舟,都迟了。
“我为你们操碎了心,可到头来你们却来怪我,宝玉是,探丫头也是,现如今攸哥儿也成了这般模样。”
王夫人越想越觉得心酸,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竟没一个人理解我这份苦心的。
我有何错?妹妹,你说我可有做错?”
王夫人抹掉眼泪,问向薛姨妈,以坚定心中的某个信念。
薛姨妈本就进退两难,也不好妄下结论,回头去了王家,见了兄长,万一有另一番说法,只怕到时牵累薛家,于是避重就轻的安抚王夫人道:“姐姐固然有理,可兄长脾性你我二人向来清楚,他那人指不定有别的考虑也未可知,彼时咱们兄妹见了面,再细问追究也不迟。
眼下倒有几处关键,方才姐姐提及林家,我倒是好奇,这林家当真一无所有了?”
“妹妹这是什么话?”
王夫人怔了一下。
“不怕姐姐笑话,我薛家各处产业虽说不及从前,可自祖上开始,便是官商一体。
听闻那林氏祖上在本朝太祖年间也被封为列侯,传至林家老爷时已是第四代,虽说按本朝国制,爵位递减,可林家老爷生前毕竟也是一位探花进士,更是久任巡盐一职。
这盐在运河之上南来北往,哪怕再是为官清廉,也不至如此才对?以往听姐姐提及过,那年自南面带来的东西拢共也才百万......”
薛姨妈点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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