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枕着他的臂,目光似是窗外月光绵长:“好。”
圣上凑过去,轻轻亲吻她的眼睫,随即便合了眼。
一室寂静。
宁海跟两个徒弟等在外边,初时还能听得内殿有声响传出,等再过一会儿,却一声不闻,安静起来。
两个徒弟对视一眼,道:“师傅,里头……要不要过去侍奉?”
“不必了,”
宁海摇摇头,似乎舒了口气:“锦书姑娘在呢,没事儿的。”
“可是,”
徒弟低声道:“里头的桌案酒盏,不需收拾吗?”
“不需要,”
宁海微微一笑:“圣上不会在意这些的。”
“留下两个守夜,其余的回吧,”
他示意其余人退下:“今日无事了。”
如此过了一夜,内殿再无声响,寂寂如霜,守在外边的内侍总管望着天边勾月,心中一片清明。
解铃还须系铃人,果真不错。
有着前一次的经验在,第二日,宁海与一众侍从入内时,见塌上干干净净,并无印痕,心中虽不免挑一下眉,面色却也毫无波澜。
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郁,圣上畅然起来,还颇有兴致的同他们说笑几句,似乎此前的那些烦扰都已烟消云散,雨歇日出。
宁海心中也能猜到几分缘由,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正想着要待锦书更亲和些,便听圣上叫了锦书一声。
“朕今早不用茶,”
自一侧的果盘中取了一只石榴,他递给锦书,道:“替朕剥出来吧。”
锦书伸手去接,已然握住那只石榴的鲜红外皮,圣上却不松手,只含笑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心下不明,周遭又有内侍们在,更不好问出来,只拿一双明眸看圣上,等待他出言。
圣上却不曾出声,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手指一动,在她手心里缓缓划了划。
既轻,又痒。
锦书明白过来,面颊不觉微红,嗔他一眼,接了过来。
留在含元殿侍奉的内侍,无论眼力心思,自是不可缺一,瞥见圣上近乎男女调情的那一勾一画,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浑然不曾察觉一般,倒是免了锦书羞窘。
她面色皎皎,似是明月,现下却染了晚霞的嫣然,当真极美。
低下头,锦书去看手里那只石榴,才发现原是昨日圣上自己剥开的那一只。
经了一夜功夫,连露出来的白色内膜,都有些恹恹之意了。
“这只品相不好,”
她道:“奴婢还是换一只剥吧。”
“不,”
圣上目光落在她面上,道:“朕偏偏喜欢这只。”
锦书心中微动,低声应了:“好。”
那只石榴的外皮是硬的,她拿刀子挑开一个口儿,便顺着内里凹凸不平的纹路,慢悠悠的剥开了。
将白色的薄膜一层层剔除,内里便是水晶般剔透的果粒,锦书去净了手,取了玉盘安置,正待进前殿,便见夏邑捧着颜料过去。
“怎么,”
她低声问:“圣上要作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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