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阳,张虎当了钢厂的厂长你得意的很吗?”
身后一个高亢的女声突然一声喝。
吓的何向阳脖子窝儿下意识的一缩,回头一看,那不她老家的邻居张芳吗?
她嗨的一声又精神了,她能不得意吗,她只恨自己没长尾巴,要有尾巴,她就该把尾巴竖上天了。
女儿是会计,女婿是厂长,儿子还镶着大金牙在悄悄搞投机倒把,虽然这事儿声张不得,但是,就问她怎么可能不得意?
“那我得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女婿贺译民,他醒啦!”
张芳再一声吼,中气十足。
“啥,咱们胡同的贺译民居然醒了?他真的醒了?”
有人立刻说。
“我可想死贺译民了,我天天菩萨跟前求着呢,哎哟,他要醒来,我得给菩萨烧柱高香去。”
有人说。
意识到这属于封建迷信,这人连忙又搧了自己一耳光:“不不,我给马克斯烧柱高香去。”
“走啊,咱们赶紧看看去!”
“走走,快去看看。”
何向阳才不信呢,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年的一个活死人,他能醒过来?
不过,大家都往树屋走,她也叫人流簇拥着,也开始往树屋里走。
当然,她心里还在想,万一要是贺译民真醒来了呢?
哎哟喂,能坐起来吗,能说话吗?
要能坐起来,还会不会回钢厂当厂长?
不过就在贺译民被撞瘫痪之后,张虎可专门到医院咨询过,据说只要成了植物人,能醒来的机率只有1,而且哪怕能醒来,很多连话都说不了,要想站起来,没个年你休想。
这么一想,何向阳的心就又往下放了一点。
反正她女婿现在是钢厂分厂的厂长,厂长的位子他贺译民是抢不走的。
这样想着,何向阳的胸膛就又挺起来了,特意把给风吹乱的头全用口水抿的整整齐齐,不错,她现在依旧是整个燕支胡同里最风光的老太太。
树屋里,陈月牙和俩孩子,三个人正围着贺译民看呢。
“译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听得见就眨一下眼睛。”
陈月牙柔声说。
生可紧张可紧张了,这个爸爸可是她忍着疼痛,揪了自己的小须须,用一根根的小须须喂活的,她也不知道爸爸能醒多久,醒来之后能不能立刻就站起来。
当然,她和哥哥可不是惹祸精,他们是妈妈的好帮手,一下子,俩人就把嘴巴全捂起来了。
爸爸的眼神看起来很陌生,一眨不眨的望着妈妈。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的眨了一下眼睛。
看来他是能听见妈妈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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