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袁乃宽入奏新华宫,正值老袁盛怒,听了袁瑛被拘的禀报,无名火越高起三丈,顿时怒目鹰视,恨不将那爱侄乃宽,也一口儿吞他下去。
乃宽瞧着,就知道另有变故,慌忙跪下磕头。
老袁用足蹴着道:“你的逆子,真无法无天了。
我与他有甚么冤仇,竟要害死我全家性命。”
说到“命”
字,便掷下一纸,又向外面指示道:“你瞧你瞧!”
乃宽掉头一望,见外面堆着数十枚炸弹,复将纸面一瞧,便是那亲子寄袁世凯书,这一吓,几把乃宽的三魂六魄,统逃得不知去向,好一歇,答不出话来,仿佛是死人一般;描绘尽致。
忽咬牙切齿道:“教子不严,臣侄亦自知罪了,待逆子拘到,同至陛下前请死。”
老袁厉声道:“你也自知罪名么?若非念同宗情谊,管教你满门抄斩。”
写尽虎威。
言毕,起身入内。
乃宽此时,也不知怎样才好,转思跪在此地,也是无益,因即爬了起来,匆匆返家。
一入家门,便大嚷道:“坏了,坏了,祸及全家了。”
那家人莫明其妙,过来问明底细,都被他呵斥了去,自己奔入卧室,躺在床上,不知流了若干眼泪。
待至晌午,妻妾们请他午餐,也似不见不闻,忽觉外面有人语道:“二少爷回来了。”
他也不及问明,陡从床上爬起,趿着双履,三脚两步的走了出去。
既至厅前,正值袁瑛当面,他口中只说“逆子”
两字,手中已伸出巨掌,向袁瑛劈面击去。
袁瑛见来势甚猛,闪过一旁,巧巧巨掌落空,几乎扑跌地上,亏得仆役随着,将他扶住。
只听袁瑛高声道:“要杀要剐,由我自去,一身做事一身当,与你老子何涉!”
这数语,气得乃宽暴跳如雷,正要再击第二掌,那袁瑛已转身自行。
乃宽忙连叫拿着,一面追出门首,但见外面立着警察数名,好几个将袁瑛拦住,又有一警吏模样,走至乃宽面前,行礼请安,复呈上名刺,由乃宽匆匆一瞧,具名是天津警察厅长杨以德,点清警察厅长姓名,用笔不直。
当下吩咐警吏道:“你休使逆子远飏,快与我送至新华宫去,我就来了。”
警察诺诺连声,押着袁瑛先行。
乃宽即穿好双履,趋上马车,随至新华宫来。
转眼间已到宫门,见袁瑛等已是待着,当即下车跑入,突被侍卫阻住,他又吓得面如土色。
进出都不得自由,无怪吓杀。
但听侍卫传旨道:“今上有命,着你将令郎袁瑛,送交军政执法处便了。”
乃宽不知是好是歹,只得遵旨带领袁瑛,径至军政执法处。
此时处长系雷震春,闻得袁瑛拘到,即传命处内人员,把袁瑛收禁,乃父无辜,任他归去。
万宽得了此信,好似皇恩大赦,踉跄归家。
放心一大半。
原来袁氏姬妾,素爱乃宽,自袁瑛发生逆案,都为乃宽捏一把冷汗,适见老袁负气入内,料他是迁怒乃宽,此时欲劝不敢,不劝又不忍,毕竟洪姨伶牙俐齿,竟挺身向前道:“陛下为了袁瑛,气坏龙体,殊属不值。
他本是个无知竖子,也未敢胆大若此,据妾想来,定是受乱党唆使,想借此搅乱龙心,今已拘到,但把他收禁起来,已足断绝乱党导线。
若讲到乃宽身上,想必未曾知情,陛下既待他厚恩,索性加恩到底,渠非木石,宁有不格外图报吗?”
说得委婉动人。
老袁佯笑道:“你敢是为乃宽做说客么?”
这一语,打动洪姨心坎,几急得粉颊生红,一时说不下去。
适背后有人接口道:“妾意是乃宽不当办,就是他逆子袁瑛,也不必急办。”
进一步说法,比洪姨又过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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