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晚上不敢熄灯,喜欢吃甜的,还特别喜欢八卦,和楚江红嚼舌根子,谢三郎一震,握住木姜的手腕子:“那我这些缺点西西知道么?她知道会嫌弃我么?”
木姜伸手将他的手指掰开:“男女之情如行军打仗,近亦忧,退亦忧,患得患失又极平常,木姜只想让三郎懂得,喜欢一个人不能太过神话,不然梦醒了可是要哭鼻子的。”
谢三郎甩开她的手,哼道:“我好听你的胡说八道。”
继而三声铜锣响,木姜垫着脚瞧了瞧,说:“大赛快开始了。”
百香楼的楼主仍是一身竹青色长衫,腰间别着一把白玉扇,行走之间体态轻盈,身姿矫健,只见他抱拳,说道:“今日是百花楼的大日子,金某不才,只能让楼里的姑娘们借各位才子的墨水来替她们开拓开拓眼界,若是有什么没入众位大人眼的,金某先赔罪了。”
说罢,合掌轻拍三声,十二名舞姬便穿着露脐的胡服拿着八角鼓合着拍着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那些舞女众星拱月般围城一团,素肌不污天真,亭亭翠盖,盈盈素靥,兀的无数飞花摇摇坠坠,霓裳舞袖间,一女子半掩面孔,明珠乱坠,有客人大惊,站着喊道:“凌波仙子!”
冰帘半掩,一双潋滟的眼似嗔似喜,坐下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扰了仙子,到时候冯虚御风,羽化登仙去了。
待一曲终了,往来之中掌声不觉,唯有谢三郎神情恹恹,偏过头:“一看那人都是百香楼请的,这个是炒作的手法。”
木姜觉得好笑,谢三郎的心气儿原来这样的小,她问:“怎么,西西姑娘出尽了风头,三爷不替她高兴?”
谢三郎驼着背,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撑着脑袋:“也开心,也不开心。”
他开心他有个宝贝被别人认可,他不开心他的宝贝被人觊觎着。
这便是男人的贪欲了,若得了天下的美人,必要招摇的炫耀,等到有人要来抢了,又要呵斥美人太过祸水。
是女人的错,还是男人的过。
为了别人的贪欲做了嫁衣裳,多不合算?
过了这筹,范西西的名声便打开了,接下来便由楼里的姑娘出上句,这些读书的才子道下句,若有谁能让姑娘们输个心服口服,楼主便赐他们百香楼里春风一度。
听罢,不少才子摩拳擦掌,想大展身手。
谢三郎鄙夷的看着那群色中饿鬼,偏头问:“木姜,你有多少胜算。”
“我偶然认得些字,会念叨一点儿诗,要是去比赛,那真是不够看的。”
谢三郎听了,更是颓靡,全身像软骨头一样摊在椅子上。
范西西先起头,“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谢三郎立起身子,小声道:“这个我听过,入学最简单的诗,你会对么?”
木姜摇头,谢三郎泄了口气。
众人议论纷纷,但闻一声低沉苍厚的声音道:“一去两三年,消瘦四五斤,白发六七丈,八九,八九十更天。”
众人沿着那中心散开,谢三郎站着一瞧,原来是个落魄极了的书生,喝的醉醺醺的抱着椅子欲哭欲笑。
范西西看了,皱了皱眉,问:“怎么来了个花子?”
那人一双醉眼,探了许久,终于将目光聚焦在戏台上最耀眼的那一人身上,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抱拳:“在下崔玠,见姑娘诗提的好,便有感而发,对不住了。”
范西西闻言,眼底波光流转,心道,原来是个酸秀才,当下又出题考他:“山上青松山下花,花笑青松不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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