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落花总是扫不胜扫,两个人沿着破落的山门一路清扫,还没等下到山脚,背后扫过的石阶上已经洒满了的白色花瓣。
法渡苦恼的盯着师兄无休止重复清扫动作的背影,忍不住吐槽:“师兄,我们这是要扫到地老天荒啊?”
法明抬头,满眼苍茫:“我们不是在扫阶,而是在扫心。
你这么在意结果,就证明你的心还没扫干净。”
法渡夸张的倒吸一口凉气,跟着双手合十:“师兄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法明淡然笑笑,重新低下头专心清扫阶梯上的落花。
玄济寺大概是选址的时候太不讲究,在这种山明水秀背靠风景区的地方香火还能萧条成这样,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一个香客。
不过萧条也有萧条的好处,寺庙里很清静,大家的话都很少。
年纪比较大的几个师兄都是被寺里收养的孤儿,从小在寺里长大,个个和蔼又有威仪,连人都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法渡拜入寺里的时候师父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师兄们负责给新入寺的师弟们讲经授业。
“为什么要到这种破庙来烧香?做功德在哪不都一样?”
听到石阶下传来交谈的声音,法渡迅速抬起头来朝下眺望,然后望着拾级而上的一对杀马特小青年低声吐槽:“前方高能,洗剪吹迅速靠近中。”
法明疑惑:“什么叫洗剪吹?”
法渡看着他亮到反光的脑袋,轻轻摇头:“你是不会明白的。”
两个小青年迅速靠近,男的开口就不客气的问:“你们烧香的地方在哪?”
他的语气显然很不耐烦,嗓门也大得吓人,法渡这些日子习惯了清静,忽然听到这等分贝的音量,竟然觉得地动山摇。
“问你们呢!
聋了啊?”
男人枯草一样的头发下面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带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阴狠,显得有些狰狞。
女的上前一步硬把男的拽了回去:“哥哥……不,小师父,我们就是想拜拜菩萨,没别的意思。
你们这的菩萨灵验吗?只要拜了就会实现愿望吧?”
法渡上下打量着这对男女,忽然觉得好笑。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人他见多了,可临时去当佛祖的腿部挂件还要佛祖有求必应,你当那是自动售货机吗?
“这几天敝寺闭门清修,恕不接待。
下面岔路口朝前两公里处有座妙法寺……”
法渡的话还没说完,法明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法渡,你先回禅房休息去吧。
两位施主请随我来。”
法渡目送他们三人一路上行,阳光从斜上方照过来,有些年头的青石台阶泛着陈旧风化的灰白,三个人的影子前后参差,在背后拖得老长。
玄济寺后门有一座年代久远的老式拱桥,山上的溪水自桥下淙淙而过,坐在桥上吹风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法渡没有忙着回禅房,而是拥着扫帚坐在桥头,顺手从怀里掏出了手机。
对,寺里并没有禁止僧人们携带手机,只要不在正当场合拿出来妨害庄严,师父和师兄们对这一点一向放得很宽。
再说现在手机上出了自动念经app,只要打开就能字正腔圆的诵读《心经》《大藏经》《地藏经》《金刚经》《僧伽吒经》《妙法莲花经》各种经,外带高僧讲经释义。
时代在进步,佛法也得与时俱进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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