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开始点烟花以后,谢清豫和陆云绣随之停止了交谈。
腾空而起的一朵一朵焰火在漆黑的天幕不停炸裂,转瞬又纷纷如雨飘落消失在半空,叫人再难寻踪迹。
却是这样昙花一现、稍纵即逝的美丽,编织成寒寒冬夜里的一场火树银花。
待放完焰火,周遭无端有种繁华热闹过来的冷寂感,花园里,只剩下不远处绿萼梅花的幽幽冷香依旧。
两个人在外面站得有些久,不过揣着炉又严严实实裹上斗篷,谢清豫不怎么觉得冷,却顾及陆云绣,转头问她:“冷吗?要不要回去?”
陆云绣正要回答,她们都注意到有人走过来,一时间齐齐看过去,发现是陆至言和谢泽。
谢清豫看看自己的哥哥,再看看陆至言,笑道:“恐怕是来得迟了。”
“不妨事。”
谢泽一笑,“是来寻你们的。”
谢清豫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忍不住问:“这便要走了么?”
陆至言望向她道:“家父道天色已晚,不好继续叨扰,是准备家去了。”
“这样……”
确定当真要走,谢清豫不无失落。
陆至言拱朝她与谢泽一拜下去,声音平稳道:“世子、郡主,改日再会。”
谢泽颔首:“好,改日再会。”
谢清豫和谢泽一起送他们到垂花门外,陆衡正巧也由管家送出来。
垂花门外马车早早的候着,两相一碰面,谁也无须多等便一齐上得马车,陆衡人就此离开睿王府,回陆府去。
惦记陆至言那句改日再会,和谢泽一道往回走的时候,谢清豫尽量以一种不经意的口吻问他:“哥哥方才同陆公子说改日见,怎么听着像是有约?”
“倒是真的有。”
谢泽一本正经回答。
谢清豫不由得挑眉,继而有些眼巴巴的望向谢泽追问:“怎么一个有约法?”
谢泽不遮遮掩掩,爽快帮她解惑:“陆公子说,上元节一块儿去看花灯。”
谢清豫瞬间眼睛一亮:“哥哥,我也要去!”
这样的话,分明是透过谢泽的口,说给她听的。
放在以前,谢清豫多半觉得自己未免自作多情,但如今是不会了。
何况以陆至言的性子,主动邀请别人多新鲜。
谢泽见自己妹妹嘴边浮现几分笑意,偏故意叹气:“你嫂子如今这般身子,到底是没办法去凑那样的热闹,可我又不能安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府……”
毕竟亲生的哥哥,打小相处的人,谢清豫再熟悉也不过。
他能答应陆至言,难不成还能到那天说去不得了?必是……她轻咬了下唇,眼瞅着特意卖关子的谢泽,眼巴巴等待他把话说下去。
谢泽顿一顿,笑了一声,方才开口道:“如此这般,我想,届时唯有劳烦妹妹代我前去。
待妹妹见到陆公子替我好好解释清楚,想必陆公子也会谅解。”
这是在商量事情吗?分明是在调侃她!
谢清豫一面因上元节能和陆至言同游长安而高兴,一面因谢泽的戏谑而窘迫,半晌语气幽幽说道:“哥哥,你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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