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贺身边,将那方物件翻转过来亮了亮,竟是一件压制模具。
“这木模我用了多年,前两日不小心摔了,还能修么?”
吴守道问。
从他手中接过那件模具,班贺仔细看了看,模具外表看来四四方方,原本应是平整光滑的,从表面痕迹看来有些年份了。
内里的形状是个造型古朴的佛像,可以看出制作工艺朴实无华,而现在模具被摔出一条裂缝,佛像腿部缺了一小块。
“修复恐怕不容易,重新做一个吧。”
班贺说,“做个铁的,不怕摔。”
见他答应,吴守道笑着道:“麻烦你了。
做这件模具要多少钱……诶,龚先生,别走啊,定钱我先给你。”
班贺已经跨出门槛,举着手里的模具晃了晃:“不必了。
这个我先拿走了,到时候一并还来。”
吕仲良想着信里写的事,望向门外班贺的背影,长长出了口气。
吴守道将用过的药箱重新整理一番,苍老的声音在不大的医馆内响起:“那位龚先生,不是一般人吧?”
吕仲良回神,低下头:“老师。”
吴守道:“你也来了不少日子了,放着好好的太医院不待,到这里给我做些打杂的活,辛苦你了。”
吕仲良诚惶诚恐:“哪儿的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如同我父亲一般,做这些是应当的。”
吴守道拿起手帕擦了擦手:“应当是应当,不过,让你在这儿打杂屈才了。
你初同我学医时就知道,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现在怎么反而忘了?当年让你进入太医院,可不只是去医病而已。”
“老师,”
吕仲良面色苦闷,“您是不知那里面的风气,腐朽糟烂,实在难以管束。”
“那你就让出位置,躲到外面了事?”
吴守道放下手帕,“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越是近年关,越是没由来地焦虑,还是逃不过老师的眼睛,吕仲良低声道:“最迟不过二月。”
“你早已出师,不用从我这儿学什么了,隔了那么多年,你我师徒还能作伴,我也是高兴的。”
吴守道语重心长,“在这儿的日子就安心过,回去了尽管大刀阔斧,重疾需下猛药。
你是我最好的徒弟,当为上医啊,仲良。”
“是,老师。”
得到恩师肯定,吕仲良稍稍定了神,收敛了多余情绪。
他既为自己前程心烦意乱,亦担忧班贺,不知他到底如何做想,还能一直留在叙州城不成?
可他如此关注民生,分明不是不想为朝廷做事的样子。
那人瞧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心里有主意得很,如何说服班贺,无疑是个不小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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