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闻安臣浑身一阵发凉。
黎澄刚刚上任不久,秦州城就发生了一位堂堂从七品官员毒发身亡的恶性案件,而更严重的是,黎澄没有查明就贸然上报!
黎澄身为知州,却是如此不缜密,这样的罪名,这样巨大的疏忽,足以让黎澄被罢官免职了!
这个案子越是轰动,传得越广,造成的社会舆论越大,到时候案子一旦翻过来,对黎澄的影响就越大!
如果有有心人在其中推波助澜的话,只怕黎澄都不止是罢官免职那么简单!
而会不会有人推波助澜呢?闻安臣忽然想到了张家——张家不就有人在巩昌府为官么?想必张家对黎澄是恨之入骨,肯定不介意到时候落井下石一把。
而若是黎澄倒霉,自已呢?俗话说,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黎澄一去职,自已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跟脚如此浅薄,只怕立刻就会被人给碾压致死,生吞活剥!
而且,只怕自已都支撑不到黎澄去职的那一天。
这个案子是自已经手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其中的风暴,足以将自已这个未入流的小小司吏给碾碎!
想到未来的悲惨下场,闻安臣后背已经是冷汗淋漓。
现在他基本已经想清楚了,赵言志肯定是卫氏杀的,也是毒杀,但肯定不是在老鳖汤中下的毒药。
她说是在老鳖汤中下毒,乃是故布疑阵!
卫氏,当真是有心计,当真是够狠毒,这般手段,竟是轻易将自已玩弄于鼓掌之中!
闻安臣铁青着脸,狠狠的一砸桌子,嘿然冷笑道:“厉害,当真是厉害!”
装得可真像啊!
想到昨日自已还对她心生怜悯,闻安臣便恨不得扇自已几个耳刮子!
张玉琳在一边骇得脸色发白,什么都不敢说。
那女孩儿更是快给吓哭了,自已说错了什么?怎么这位大官人发这么大的火儿?“不对!”
闻安臣忽然意识到其中有问题。
想要制定出这样的计划,须得有一个对朝廷律例,审案流程特别熟悉的人才行,卫氏之前在青楼,后来嫁到赵府,想必学的更多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怎么想也不可能精通律例啊!
这说明,必然不会是她自已想的主意。
闻安臣忽然向那小女孩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赵府的?卫氏是怎么跟你说的?”
“是前日早晨。”
女孩儿到:“那日早晨,夫人把我叫去,什么也没说,直接说让我去领半月的月例银子,然后离开赵府。
我以为自已犯了什么大错儿,哭着求夫人,但夫人还是不答应。
没法子之下,我只好就走了。”
“前日早晨?”
闻安臣拧着眉头想道:“我是昨日晚间抓的他们,前日早晨,卫氏就让她离开,说明她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也就是说,她早就预料到自已会被抓,也预料到会被审讯,也准备好了答案!”
这是一起事先就安排好的周密阴谋!
闻安臣脑海中立刻闪过一幅画面:纪司明朝着自已微微冷笑,眼神如看死人!
“是你,纪司明!”
闻安臣心中如一道冷电闪过,他几乎敢下断言,必然是纪司明从中捣鬼!
但问题是,纪司明怎么就能预料到三老爷会死呢?怎么就能提前知晓这一切?难道说?闻安臣心中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三老爷也是纪司明指使卫氏害死的?”
他心中生出一种极为荒唐的感觉:纪司明害死了三老爷,布设了这么一个巨大的阴谋和陷阱,难不成就是为了害自已?“不对!”
他轻轻拍了拍自已脑袋。
不可能这么简单,自已不过是个小虾米而已,值得这样吗?“对了,黎澄!
是黎澄!”
闻安臣心中灵光一闪,立刻就意识到,对方的真正目标不是自已,而是黎澄,自已不过是捎带着被除去的而已!
而既然目标是黎澄的话,那么在幕后主持这件事的,肯定不是纪司明,或者说,不仅仅是纪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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