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中年人一训斥他,他便低眉搭眼儿的应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道:“是,爹,俺错了。”
原来这中年人,正是他老爹。
这大汉长的老相,实际上年纪不大,也才二十出头而已。
瘦高中年人冲闻安臣歉意的笑笑:“闻官人,倒是让您见笑了。”
闻安臣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
这大汉名叫奚云,也住在这条街上,和王十六家离得不远。
这瘦高中年人名为奚东,是奚云的父亲,并不住在这里,却是在南城最东边儿住着。
方才奚云和奚东在这里吃酒说话,闻安臣听到他们的对话,便凑过来,让小二上了几个好酒好菜。
而后便笑眯眯的介绍了一下自已,只说是偶尔路过此地,听说了有这么一个案子,心里好奇,想要打探个一二。
一看到好酒好菜,奚云就挪不动眼了,笑的见牙不见眼,连道:“好说,好说。”
他们父子俩倒是也没怀疑闻安臣。
毕竟这等离奇的案子,确实很吸引人,有外地过来的客商好奇也不稀奇。
而且闻安臣故意用一口秦地口音说话,就更是让人不易生疑。
喝着酒吃着肉,闻安臣就慢慢的把话题往这件案子上头引。
却没想到,奚云反应这么大。
奚云给自已老爹认了错儿,又冲着闻安臣道:“你道俺刚才为啥说杀人的肯定是周信?”
闻安臣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愿闻其详。”
“哈哈,你小子。”
奚云有了三分醉意,指了指闻安臣,笑道:“那王十六是啥人,周信是啥人,俺们当了十几年的街坊邻居,能不知道?周信这人,可不是个好东西!
最是好色不过,瞧见好看的就想往自已怀里揽,糟践了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就说咱这条街上的吧,掰着手指头也能说出仨来。”
他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酒楼对面儿一处铺面,道:“那铺面是老孙开的,当初老孙也娶了个极漂亮的媳妇儿,喝,不比惹出这风波来的杨氏差不多。
当时老孙赔了本钱,眼瞅着家里要揭不开锅了,便拿着祖传的一块儿玉佩要去典当,那玉佩少说也值一百两银子,结果呢,姓周的就给人家当二十两!
老孙说了几句气话,要拿去别人那里当。
结果这姓周的,给他那些同行们都打了招呼,谁也不给老孙典当,把老孙逼得不得不又回来求他。”
“老孙都下跪了,就求他能多给典当一些,结果你知道这姓周的说什么?”
“说什么?”
闻安臣眉头微皱道。
奚云冷笑一声:“我入他娘的,这个姓周的,真不是人,说只要你让你娘子来陪我睡一晚,我就多给你当!”
“结果呢?”
闻安臣脸色越发的冷了。
“结果能咋地?”
奚云嘴角露出一抹不屑:“那姓孙的也是个孬种,还真让他娘子去了,结果他婆娘第二天早晨回来就上吊寻了短见。
更不是人的是那姓周的,他说过多给姓孙的当,结果呢,这个不是人的!
就他娘的多给老孙当了一两银子!”
闻安臣紧紧的抿着嘴,许久之后,方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只觉得心里似乎被什么给填塞了,一阵堵得慌。
奚云叹了口气,灌了一口酒:“老孙拿了银子回家,结果发现自家婆娘死了,直接就疯了!
整个人都傻了,疯了三四年,今年周信被下了大牢之后,这才好了点儿。”
闻安臣沉默片刻,问道:“那后来呢?”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已这话问的太幼稚了,听起来这都是好几年之前的事情了,周信一直快活到几个月之前才被抓起来,还能怎么样?肯定是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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