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闻安臣后面跟的那一句:别打死了。
别打死?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难道司吏老爷不想要孙少锵的命?孙少锵确实是个聪明人,脑子转的极快,立刻高声叫道:“小的谢司吏老爷饶过一命!”
喊叫着就被几个衙役给拖出去了。
衙役们把他摁在地上,扒下裤子了,开始打板子。
而后啪啪打板子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声便是响成一片。
一板子下去,便是血肉横飞。
刑房的所有书吏都被叫来围观,大伙儿瞧着,都是心里一阵哆嗦,每一次大板子落在孙少锵的屁股上,他便是发出一声惨叫,围观的书吏便跟着眼皮子一跳。
不少人都是想到,若是把自已换成现在的孙少锵,趴在那里挨板子……想想就是心寒。
不少其它房还没走的书吏也都赶过来瞧热闹,得知事情原委之后,都是默然,瞧着闻安臣的眼神中,也多了许多敬畏。
这位闻官人,还真是得罪不得,瞧着温和儒雅的很,但下手却是这般狠辣,若是得罪了他,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闻安臣用孙少锵来立威,效果相当好。
二十板子很快打完,尽管衙役们已经可以留了力,但孙少锵还是生生疼晕过去一次,他的屁股和大腿那一片都给打烂了,看着煞是吓人。
看着可怕,其实没伤到筋骨,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毒计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孙少锵硬撑着身子,爬到闻安臣面前,跪地磕头道:“小的多谢司吏老爷开恩。”
闻安臣瞧着他,淡淡道:“打你,是为你好。
以后刑房中有什么事儿,少不得还得你去做。”
孙少锵听了,顿时狂喜。
闻安臣话里话外这意思,分明就是说以后要重用他!
他欣喜之下,眼泪都下来了,一边大哭一边给闻安臣磕头:“谢司吏老爷恩典,谢司吏老爷恩典!”
挨了顿打却得了重用,这顿打挨得值啊!
他心中的怨恨顿时就淡了许多,而当他看到其他刑房书吏那艳羡的眼神,那一丝怨恨更是消弭,转而变成了畏惧和感激交杂的情绪。
旁边围观的有些颇有见识的老胥吏,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儿,心中暗道:“这闻官人,当真是个极有手腕的,又拉又打,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等手段,哪里像是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能做出来的?分明就是衙门里老油子才有的本事!”
他们暗自摇头:“纪司明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纪司明现在是肯定不会知道的,而且他也不认为自已会输给闻安臣这个毛头小子。
虽说他看似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但纪司明一点儿认输的意思都没有,恰恰相反,此时的他,两眼炯炯有神,脸上满满的都是斗志。
纪司明正站在秦州州衙同知衙的一处偏厅之中。
同知衙,自然是同知大人办公起居的所在。
同知是知州的副手,这一点,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
秦州同知,乃是整个秦州城中,仅次于知州大人的第二号权力人物,位高权重。
偏厅不大,布置的却很雅致,博古架上放着许多珍贵的古玩,桌椅都是都是上等花梨木打造,在博古架后面,还有一处罗汉床。
墙角一尺八寸高的铜香炉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这种那种能够让人心情安静平和的香料。
但此时,秦州知州徐惟贤徐大人,心境可是一点儿都不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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