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二皇子吩咐道,“你速去同昌平侯府、公主府传消息。”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外头却又进来个宫女,肃声道:“殿下,陛下召了怀庆公主入宫觐见。”
*
怀庆公主接了要她入宫觐见的旨意过后便十分平静,吩咐夏蝉将她这几月给皇帝做的衣裳带上,同崔驸马略说了几句话,便扶着肚子登上车轿。
马车在朝阳门前停驻,怀庆公主下了车,换上步辇,一路往两仪殿走。
宫道两边红墙绿瓦,残阳自茂盛的松柏枝叶间洒落,落到她织锦绣金的衣裙上。
这景色她看了十数年,从来不变。
盛安立在正殿外恭恭敬敬向她行礼,待目送她入殿过后,亲自动手合上两扇朱漆雕花的大门,背过身子守在门口。
殿内果然没有其他宫人侍奉,怀庆公主转过十二扇缂丝围屏,便见到自己的父亲正坐在长长的御案后批改奏折。
“来了,坐。”
皇帝没有抬头,执着朱笔的手遥遥一指,示意怀庆坐着回话。
怀庆公主依言坐下,笑着道:“父皇召妧儿觐见,可是多日不见,想念妧儿了?”
“是啊,怀庆这段时日在做些什么?”
皇帝批完一本折子,撂下笔,端起手边的瓷杯抿了一口茶水,笑着问道。
怀庆公主心知父皇应是从云家人那里知道了些什么,但自己不过漏了些消息给某些云家人,却从未指使他们联系匈奴,他们的所作所为,与她无关,不过商人逐利,妄图从匈奴那边得到更值钱的东西罢了。
相反,她若是露了怯,原不过无意露些消息的事,就成了蓄意利用外族抢夺雪莲了。
因而,她从容答道:“驸马担忧妧儿的身子,不让出门,妧儿闷在府里无事可做呢。”
“是吗?”
皇帝从御案后出来,自己到屋角净了手,拿绢帕缓缓擦拭手上的水珠,突然换了话题,“怀庆可知匈奴有求娶公主之意?”
怀庆公主微微一愣,应道:“妧儿知道。”
“朕的公主里,适龄的只有妍儿一个,怀庆觉得,朕该不该许嫁呢?”
皇帝擦完手,重新坐到御案后。
怀庆公主心念急转,面上做出迟疑之色,她道:“父皇,此乃国事,妧儿不敢妄言。”
“妍儿也是你妹妹,她的婚事也算咱们的家事,你直说无妨。”
皇帝却非要听怀庆公主说一说这事。
怀庆公主便道:“父皇,匈奴苦寒之地,二妹妹金尊玉贵长大,怎么受得了?而且,此次分明是匈奴挑衅在先,为何还要我大周下嫁公主?妧儿以为,父皇不该让二妹妹前去和亲。”
皇帝颔首,盯着她看了半晌,目光在后者肖似废后王氏的那双眼睛上停驻,静静道:“怀庆,你对你二妹妹还有几分长姐的慈爱,缘何对待烺儿却如同仇敌呢?”
怀庆公主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她勉强道:“父皇,妧儿不明白。”
皇帝却没有理会她,重新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等怀庆公主已经不自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过后才道:“朕从不觉得公主不该插手储位之争,但你一旦插手,就应该明白,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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