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半个时辰,不睡了。”
祁令瞻向她伸出手,“过来,我给你按按穴位,也有舒缓疲劳的?效果。”
茶案两?侧皆是能容人躺卧的?长榻,照微恹恹走过去,祁令瞻揽着她的?腰,叫她侧枕在他腿上。
青丝如席铺满怀,照微抬眼?便能望见他清晰的?下颌线,凌厉流畅,向下是轮廓分明的?喉结,锁骨周全地?隐在衣领中,只能望见远山般的?轮廓。
他这个人,寻常见了只觉得朗润如月、清寂如雪,若非他脸上的?神?情常是谨肃冷淡,简直美得难辨性别,在那些隐秘的?梦境里,说是秾艳无双也不为过。
然而?此时卧在他怀中,细细观赏他的?轮廓、喉结、锁骨,突然发觉他作为男人的?特征十分明显,平常隐藏在君子如玉的?皮囊下,此刻离得近了,一寸寸端详,便觉得危险又迷人。
这样一个人,照微想?,若非是与她相伴十数年的?兄长,她是绝不敢倚信,乃至倾心的?。
思及此,她仰面朝他笑道:“本宫可?真是艳福不浅。”
承受着她露骨的?打量已让祁令瞻心中难以定神?,听了这句话,长指稍稍用力压在她唇上,垂目睨着她道:“记吃不记打,这会儿又不困了是不是?”
“怎么?你威胁我?白日宣淫,也不怕被人瞧见。”
“你宫里的?人,自然有你管教,她们若是嘴不严,那是你失教失察。”
祁令瞻抬手掠过她的?睫毛,迫使她闭上眼?,“何况我又没说什?么,怎么就着急给我定白日宣淫的?重罪。”
照微见不得他装相,翻了个身,向他怀里躺着。
她的?脸埋在他腹间,隔着单薄的?春衫,突然使了个坏,便听得头顶传来一声重重的?倒吸冷气的?声音,祁令瞻捏着她的?后颈将她从?怀里拽出来,见她一脸奚落的?笑,不由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祁照微!”
照微见他眉心蹙起?,似真有些急了,从?他怀里跳起?来,木屐也不穿就往外跑,只留下几声无情的?嘲笑和一阵缠绕不散的?余香。
祁令瞻深吸了几口气,拾起?桌上的?茶盏,灌了两?口冷茶,迫使自己冷静。
心道,怎么不困死?她?
这样一闹,正事反而?没说明白,隔天祁令瞻上了道折子,将他对?人丁税改制的?看法具陈给照微。
“物税不可?加,军资不能减,唯有清豪强之隐丁、削庵庙之冗僧,兼以彻查贪腐,方能根治其?患。
此事难不在出策,难在施行,周慎非果决之人,请更易贞昂之士。”
照微看了折子有些犯难,选来主持改税的?人,既要忠心耿耿,能为她所用,又要不惮强御,能抵得住皇亲国戚、寺庙教众反对?的?压力,还要精明能干,把改税查贪、安抚民心的?事安排好。
哪有这么多的?能人,总不能让祁令瞻堂堂丞相,亲自跑去各州查税吧?
照微一边思索此事一边随手投壶,直到木箭“哐啷”
一声中鹄,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她将锦春喊进来,问她:“今夜政事堂里是哪位学士值夜?本宫要拟旨。”
锦春咬着嘴唇,极小?声道:“近来都是丞相大人亲自值宿。”
“那正好。”
照微闻言便要起?身更衣,“你随本宫去一趟。”
锦春这两?天还没回过神?来,碍于主仆有别,她不敢出言相劝,想?起?祁相那冷森森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抖:“这不好吧,娘娘,若是传出去些什?么不好听的?流言……”
“你说的?也是。”
照微含笑看了她一眼?,锦春正要松一口气,便听她道:“那你去将他请到福宁宫来夜谈。”
“娘娘!”
吓得锦春“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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