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钰几乎咬碎后槽牙,双目通红,几乎淬血。
他死死盯着萧韫,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连道三声,却在心中千万遍地嘶吼,化作伤人的刀重新揭开凝固的伤口。
他屡次在温柔乡中沉溺,后宫多年求生的敏感,早便被萧韫磨得迟钝,他现在就像是凤冠上那颗圆润的东珠,只能架在那里被观赏,被当做物件,被某个人毫无顾忌地肆意打量。
什么羞耻,什么愤怒,他露出的重重反应都足以激化萧韫的征服欲。
遂钰歇斯底里:“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想他永远无法明白,萧韫究竟还能离经叛道至何种程度。
萧韫如何沉沦,这都不关遂钰的事,无论他们走到什么地步,遂钰也不关心。
身为南荣家的儿郎,屈身于大都,委身于卧榻,两者皆是奇耻大辱。
他恨朝廷,恨皇族,更恨眼前这个叫作萧韫的人。
更可笑的是,荣华富贵与权柄,皆未让遂钰被迫冲昏头脑,他得到的越多,失去的时候便越凄惨,他就像是被垂钓在悬崖的猎物,一旦有人砍断捆绑唯一的绳索,他便会立即摔入深渊。
萧韫是对他好,但这份好就像是对猫猫狗狗那样,喜欢的时候招来逗弄,不喜欢的时候掐着他的脖颈,要他哭,要他死,要他备受折磨。
这种生杀夺予被别人抓在手上的日子,遂钰过够了,也不想过了。
凤冠压的他几乎抬不起头,他整个人的体重都由萧韫支撑着,萧韫轻轻抚摸他的侧脸,喟叹道:“真美。”
体弱多伤对于美人而言,是一道不可消磨的脆弱的痕迹,即使暂无大碍,那份若有似无,像是要随风而去的单薄,始终会蒙上一层令强者忍不住欺凌的快感。
萧韫不止一次地控制不住自己,他想将遂钰藏在高阁之上,揉于骨血之间,让他永远无法离开他的庇护。
南荣家的名头太响亮了,南荣栩传信回京的消息一出,萧韫久违地感受到了震荡胸腔的危机感。
遂钰也是会跑的,他会被带去他目不可及的地方,他会做他最想做的,例如去广袤的草场策马,喝着羊奶酒,夜间与将士们围着篝火谈天说地,豪迈畅饮。
亦有倾慕他的姑娘邀请他跳舞,在火焰的映衬下,红着脸问他能不能娶她。
或者……
或者遂钰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用尽他教授给他的才能,花空心思地夺取心上人的欢喜,夜间躺在草垛上,遥望天边星河,再也不记得大都内还有一个叫作萧韫的人。
萧韫凑近遂钰,偏着头好让遂钰完全看到自己的脸,说:“朕只是不知该如何对你好,遂钰,原谅朕好不好。”
“好。”
遂钰答应的速度出乎萧韫意料,轻易的好像是寻常吃饭那么简单。
其实萧韫只是想得到他的顺从而已,偶尔的僭越也是允准的,不过不能多,多了皇帝便觉得他不好管束了。
头顶的重量一轻,连带着肩膀承担的压力也一并松懈,遂钰被萧韫抱在怀中,听到萧韫欣喜道:“朕知道你最乖了,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遂钰喉头滚动,张了张嘴,说:“臣想休息。”
“好,好好好,朕亲自为你铺床。”
翌日。
遂钰同南荣栩一同下朝,回府途中,南荣栩见遂钰沉默寡言,眼下青紫明显,道:“昨夜未休息好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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