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
覃晚没什么力气,想抽手,却只能用手指软软的在那人掌心里动弹。
盛斯航立刻就醒了。
“头还疼吗?”
几乎是熬了整夜,他开口时嗓音格外低沉沙哑,覃晚一个多月没听过他说话,还以为自己会对他的声音感到陌生。
但是没有,她马上就认出了是他。
还真是好久不见。
覃晚有些不知所措的虚弱。
她想问他怎么在这里,又怕一开口他就会放手。
盛斯航没等到她的回答,心慌地想着医生明明说过没事了。
他拿过水杯准备给她喂一点水,他的手抬起来想捧住她的脸的时候覃晚动了。
“盛斯航。”
她叫他的名字。
然后又陷入沉默。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
良久,心口的酸痛排山倒海地冲破封印,她用那只被他包裹在掌心里的手,又轻轻地碰了碰他:“我很害怕。”
声音细如蚊蝇。
每一天,每一天,都很害怕。
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好起来啊……
盛斯航的心脏又出现那种以前从没有过的异常了,浑身有刺扎着他一样,连呼吸都很难。
“为什么?”
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她却活的越来越痛苦了。
“不是都变好了吗,都过去了。”
覃晚眼里一点光都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无力地仰躺着:“可是我忘不掉。”
“每一天都很痛,到处都很痛,我没有地方躲,我真的受不了了。”
十三四岁的覃晚时时刻刻都活在这样的绝望恐惧里,可她从没有和谁说过这些话。
十年之后的覃晚,在这个头昏脑涨大病初愈的清晨,在这个看不见日月变化的小小房间里,用微不足道的力气紧紧抓住了一个人。
她的所有委屈,所有苦难和恐惧,都在这场迟来已久的爆发里,终于有了唯一的听众。
虽然他都听不懂。
但他对她来说仍旧是特别的那个人。
这份特别让她甘愿被他可怜,甚至可耻的觉得,同情也是一种感情,他对她有感情就够了。
这样就算她在他面前袒露所有腐烂的伤口,袒露十多年来她所有不知羞耻的挣扎和妄想,也不至于显得可悲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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