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他的眉眼一如少年模样,十二年成了弹指。
她知道薛穹是名冠京都的天才少年郎,读书从来过目不忘。
但她从不敢期望,他会这么轻易地认出自己。
薛穹盯她看了半晌,忽而自责般地轻轻一哂:“我早该看出来的,我早该看出来的……”
“闻苍早该看出什么?”
话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板正的声音。
杨枝抬目,见柳轶尘一身深紫公服,立在那一扇早被踹没了的空门中。
因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大人……”
杨枝欲支撑着起身,却被薛穹按住:“患者为大,此刻没什么大人。”
柳轶尘徐徐走来:“本寺还没开口,闻苍倒是捡了好一个顺水人情。”
薛穹连头都未回,抬袖急急拭了下眼眶:“我自是知道敬常为人。”
柳轶尘将这一切收在眼底,轻笑:“怎么,谁竟让我们雪公子落泪了?我这手下好大的本事……”
薛穹不予理会,自伸出三指,搭上了杨枝脉搏。
说话间柳轶尘已到了杨枝身前,杨枝没有薛穹的冷淡自如,见柳轶尘似面带讥嘲,忍不住解释了句:“大人,薛大夫大概是风迷了眼。”
柳轶尘轻哂:“最近这风可邪乎的很,天天迷人眼。”
杨枝知道他在讥讽自己前一日在马车中说的话,讷讷垂目,不再言语。
罢了罢了,谁让咱身在人屋檐下呢!
然柳轶尘却并不肯罢休,在二人跟前老神在在地站定,忽然道:“那后院枯井中的证物,你可取了?”
后院枯井?证物?什么证物?
你几时让我去取过证物?
杨枝一脸懵:“大人,属下还没来得及去……”
柳轶尘忽然垂了脸,声音也寒了几分:“那就是还未取?大理寺中书吏,取证是第一件要事。”
杨枝二脸懵。
这怎么半天空中放响雷,就地开起入寺培训了?
柳轶尘全然无视杨枝的错愕,亦不顾此刻的情形,好像一下子开了闸,兀自滔滔道:“我大理寺并非养闲之处,你既入了大理寺的门,领着衙里的俸禄,自当秉公尽职,不得稍有懈怠才对……”
一腔阔论,听得杨枝是一头雾水,脑中缓缓跳出一个念头——近来志怪传奇中常有离魂夺舍之说,这厮莫不是被人夺了舍?
“自古食君禄,忠君事……另有圣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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