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一会。
又有风涌进来,楼道里压抑的呜咽似乎被盖住。
何砚倒松了一口气,这样发泄出来也好,昨天百般煎熬,今天又是这样的冲击,就算是个大男人,也扛得够苦。
何砚沉默地站着,趁这空隙思考着后续的事情。
照许惟的情况,恐怕还要过两天才能做笔录。
要是赶着讯问,钟恒估计要揍人。
明天还是先等方玥来了再说,现在也只剩下收尾工作,不要急。
他兀自做着安排,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外头传来病人家属呼喊的声音,太过锐利。
何砚微微皱眉,看见钟恒站了起来。
他似乎已经平静下来。
“我进去了。”
钟恒抹了抹脸,步伐有些不稳,声线喑哑,“她还在发烧。”
病房内阒寂,输液管里的点滴缓慢流动。
许惟还在睡着,白被单盖住了所有伤处,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庞。
她的伤都不在要害,但很折腾身体,肩膀、腿上最重,血流得多,手臂的划伤稍浅,最难处理的是后背,医生说恢复得再好都要留印。
钟恒在床边站了很久。
和昨天一样,那种想杀人的心情再次占满胸腔,浑身的血液乱涌,喉咙口都热了。
他起身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冷水从头冲一遍,终于慢慢冷静。
*
省城市局。
女人还在哭。
胖胖的男警员皱着眉:“行了行了,我说方女士,你在这哭还有什么用?我们这次的传讯已经结束,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方敏英难以接受,几乎绝望地哭喊道:“我都交代了,当年都是我的主意,我丫头还是个孩子,她一直很乖,没惹过事,你们一定搞错了,她怎么会跟杀人案扯上关系?你给我说说清楚!”
男警员不耐烦道:“这是案情,现在哪能随便跟你透露那么多?等判了,你总会知道的。”
话音刚落,有人过来对他耳语几句,男警员点点头。
方玥坐在讯问室,警察把方敏英带过来,母女一见面,方敏英被方玥的头发弄得一愣,连眼泪都忘了抹。
以前留过短头发的只有许惟。
方玥说:“妈,是我。”
这一句足够让方敏英分辨,许惟这几年连“妈”
都不叫了,都是直接说话。
“囡囡?”
方敏英情绪十分激动,声音发颤,“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你怎么会杀人,肯定是弄错了是不是?你别怕,告诉妈,妈给你想办法!”
方玥皱眉:“你哭什么?我还没死。”
“你说说清楚,你要把妈吓死吗!”
方敏英又慌又急,说话声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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