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熠笑道:“你这不说的就是老谢吗?”
周祈看向谢庸,谢少卿确实长了一张祸水脸,这要是站在街上勾搭小娘子,十个里面得有八个上套儿,兴许千钱的锞子都不用送……
崔熠想起从前架的秧子、拨的火,“哎,阿周,你怎么总把老谢跟嫌犯比呢?你吃着人家的饭,还这么说人家,不好吧?”
周祈不理崔熠,接着说案情:“虽如此,我却觉得常玉娘并没立意与人私奔。
不说她没带私房钱,单是里衣随意地搭在屋内竹架上就说不过去——她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小娘子,当知道若自己一去不回,这屋子会有多少人进去。”
崔熠点头:“故而,她本只是与人幽会,后面改了主意与人私奔,或是被那人拐走了?”
谢庸道:“也不能排除是被旁人掳走的。
本是与情人幽会,却在去时或回时的路上被人打晕迷晕带走了。”
“幽会,两情相悦,那男的不得接她送她?”
崔熠道。
谢庸看一眼崔熠,淡淡地道,“偷期幽约,离着女子家近了,若碰上其父母家人,保不齐会挨揍的。”
崔熠和周祈都看谢庸,哦呵——这般懂吗?
谢庸不理他们,“从前在鄜州,有一桩凶案。
一个小童去其同村的外祖父家,多时未归,后来在村外的小山上发现了其尸体。
因其舅父舅母与小童父母有财产纠纷,当时的办案官便着重查起了其舅父舅母,甚至动了刑,其实作案者乃是同村一个汉子,意图拐卖那小童,错手杀了他。”
周祈和崔熠面色都沉下来。
谢庸问:“这常玉娘大约是什么时候出得门?”
“大约酉末戌初。”
周祈看向谢庸,“莫非你疑心陈氏姊妹失踪与常玉娘失踪是同一人或同一伙人所为?”
“目前还不能这么认为,只是这一个坊,走失了三个小娘子,未免太巧了,且从时间上看,也是可能的。
陈氏姊妹与钱三郎酉正分开,慢慢逛回去,遇到出门不久的常玉娘……常安坊虽大,人家却不多,她们或许也是认识的。”
周祈皱着眉道:“路径上也可能,陈氏姊妹回家,有可能从常家门前过。”
谢庸道:“我们明日一同再去常安坊及附近看一看。”
周祈和崔熠点头。
唐伯和罗启等端上饭菜来,三人便放下案情一同吃饭。
唐伯的鱼羊鲜做得极好,鱼不腥,羊不膻,却又都极鲜美,尤其那奶白奶白的汤好喝极了,周祈觉得就光用这汤泡饭,自己就能吃上三碗。
谢家浅窄,不便留客。
吃了饭,又玩一阵子,崔熠冒着夜禁回家,周祈住去谢家旁边的旅店。
满天星光,长安里坊静谧安详。
一间屋子里,哭累了的陈阿幸依偎在其姊身旁睡着了,阿芳却还在黑暗中睁着眼,不远处是抱着肩缩成一团的常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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