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是精神已濒错乱。
郑府尹冷哼一声,若不是你身上有爵,一顿板子下去,就都招了。
审这种人实在束手束脚,郑府尹想着初步审出个头绪来,写了奏表,把他往大理寺一送,也就完了,便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
然后提审卫氏。
卫氏与穆咏所言差不多,赵大买这宅子果然是她引导,“我告诉他听人说这坊里有便宜小宅,他为人吝啬,听了便宜二字,哪里还顾旁的,与其母商量过,便买了下来。”
“……他想整一整后园,把那花厅改成暖房,好放花木。
我说暖房要点炭,放那点子花木,不定能不能抵上炭钱呢,他才作罢。”
“那日婢子听你与赵大口角‘有人’,是怎么回事?”
“便是他说改暖房的事,我不让,他玩笑道,‘那房里莫不是有什么花妖精怪变的野男人勾了你的魂魄吧?’我心里吃惊,便说他,‘有人这种话不是随便说的,以为都跟你似的什么香的臭的都让她沾身子。
’”
“你果然早知道常丹娘的事?”
卫氏低头道:“是。”
郑府尹摇摇头,先买宅,再通奸,又用话拿捏反将丈夫,还有案发后的所作所为,世间怎会有如此奸诈的女子?目光扫到那边的周祈,郑府尹又觉得,这女子的奸诈倒也寻常,最怕那种又狡诈又泼皮又彪悍的……
然而卫氏并不承认与穆咏合谋杀了赵大,“他真的是失踪了。
或许真是被平康坊那妓子杀了也不一定。”
郑府尹对她可没有什么顾忌,当下便上了刑,然卫氏依旧死咬着未曾杀夫。
“铁证如山,你死咬着又有何益?你以为不说,本官便奈何你不得?”
说着,郑府尹便要加刑,却见谢少卿看自己,似有话说,便改而挥挥手,让人把卫氏带了下去。
几人回到偏厅。
郑府尹笑道:“刚才在堂上,某观子正似有话说。”
“是下官打扰郑公问案了。”
谢庸带些歉意地笑道。
“你我之间还说这个,”
郑府尹责怪他,“子正尽管讲来。”
“从案情进展和堂审上看,此案尚有颇多疑点。
那赵大是初一日失踪,而平康男尸是初四晚间被杀,若那男尸是赵大,中间空的这几天是为了什么?这不是绑架案,中间要索要赎金;那男尸身上亦无折磨伤,故而这几天也不是穆咏在折磨他。”
郑府尹略沉吟:“许是在犹豫吧?毕竟杀个人,不是杀只鸡。”
谢庸接着道:“还有那空荷包,看今日堂审,确实是盛安郡公的,但他戴个空荷包,还恰掉在抛尸处,这也太奇怪太巧合了些吧?”
这个就连郑府尹也解释不通。
“况且赵大是在外面失踪的,如何会在家中被杀?他尸体何以有酒气?还有其母那凶梦,那诡异的鬼哭……这里面疑点太多。
下官以为,此案还要再查,倒不忙着定论。”
郑府尹兴头儿上被泼了一瓢凉水,不免心里有些不快。
但转即又想,是该砸夯实些,常言破船尚有三千钉呢,盛安郡公府虽没落了,但到底有底子在,若出了差错,被其反咬,倒也着实麻烦。
郑府尹又恢复了笑脸:“那依子正看,我们当从何处查起呢?”
“还是先查查那几日穆咏的行踪吧。
赵家也要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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