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舍得让她哭。
可她总为了那个该死的沈浮,一次次哭泣。
他可真是蠢,做什么滥好人。
为什么要帮沈浮说出真相。
他不是从来都最厌憎沈浮么。
姜云沧心里苍凉到了极点。
那些炽热的情意他永远不会再说。
他会离开,回西州。
他会在最远的地方遥望着她,想念着她,他永远不会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他可真是可笑,一个坨坨种,做了雍朝人,又为雍朝杀了那么多坨坨人。
他那样爱着一个姑娘,却永远不能对她说哪怕一个字。
车子慢慢走着,姜云沧沉默地跟着,再抬头时看见清平侯府高高的门楼,他们到家了。
“哥,”
姜知意喑哑的声音,低低唤着他,“让他在家里养伤吧,他那边没人照料。”
姜云沧看着她,慢慢点了点头。
沈浮的病榻设在姜知意房中,夜来念儿睡在床里,姜知意睡在外侧扶着沈浮,让他保持侧卧,不压到伤口,一家三口,第一次一起过夜。
姜知意彻夜未眠,每次听见沈浮的呼吸有细微变化时都立刻起来查看,可沈浮始终没有醒。
一天,两天,时间一天天过去,有时候沈浮会发烧,有时候会无意识地说几句话,更多的时候只是躺着,睡着。
姜知意想,他太累了,身体太疲惫了,他殚精竭虑,承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副重担,他该歇歇了。
可她那么盼着他醒,盼着他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盼着他微微翘起嘴唇,温暖干净的笑容。
第三天夜里,沈浮还没有醒。
姜知意守着孤灯扶着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见了沈浮,他坐在石桌前,转过头看她,他在笑,轻轻唤她意意。
姜知意紧紧握住他的手,他还在唤意意,一声一声,越来越清楚。
姜知意猛然睁开了眼。
对上沈浮幽深的双眼,他醒了。
烛焰摇动,为他苍白的脸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他握着她的手:“意意。”
有热热的泪从眼角落下,姜知意俯低身子贴近他:“浮光。”
边上呼吸浅浅,念儿轻轻打着鼾,沈浮还在唤她:“意意。”
“我在。”
姜知意哽咽着,抚他的脸,抚他的发,抚他清癯坚执的轮廓,将他的模样刻在心上。
夜,安静得很,他的语声轻柔,清晰:“意意,回来吧,我们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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