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喜欢禁庭夏日的悠闲与雅致,如今却觉得参天树影下有一双双眼睛,窥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似的。
这夜,她闻着幽幽花香,有些睡不着。
于是披上衣衫,临窗而立。
前朝的事情她不清楚,禁庭中却一派安详。
她算了算,同裴弗舟已经半载有余未见。
没有他的消息,依旧是没找到人。
可这倒让她松了口气似的......至少还有个盼头。
抬头见巨大的夜幕笼罩在皇城之上,群星灿烈,天角处的荧惑红得像一只野兽的眼睛,有一副凝视鄙薄的姿态。
她拢了拢肩头,只觉得一丝莫名的寒凉,于是关上窗,径自去睡了。
天空泛着鱼肚白的时候,她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如今她睡觉极浅,腾地醒了,穿好衣服走出去,见阿止正在停在甬道上巴望。
她快步过去,“怎么了?”
阿止还懵懵的,“不知道呀。
东宫的阿监去尚食局拿东西,结果被人带走了似的。
吵嚷了一路呢。”
话落,只听隔着中庭,外头似是有嘈杂铁器的泠泠之声,从官舍里出来张望的宫人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纷纷面面相觑。
皇城广大,他们都在西边,东宫在城东。
有人要在东宫挟持太子,强行宫变,先下手为强,也未可知。
江妩心里立即一骇,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咽了下嗓子,极力冷静下来,道:“钟司记呢?”
“她去尚食局打听啦。”
江妩握紧了手,深呼一口气,利落道:“你快去叫她回来,让人在官舍里呆着千万别出来!”
说着,她转身回了屋子,一会儿又跑出来,直接上了甬道往小路去了。
阿止回过神来,在她身后大喊,“阿妩你去哪里?”
江妩没再应,顾不得那些琐碎规矩,提衫拔腿就跑起来。
耳边的风声乍起,宫殿快速在眼前掠过,她心脏狂跳,可仍然努力地压制住慌张,手里紧紧握着裴弗舟给她的那枚铜牌,上头篆刻的凸起深深嵌在掌心里。
总算在监舍附近寻到了那个小内侍,她立即奔过去,拉住问:“出什么事了!”
小内侍比她还要惊惶,颤声道:“东宫好像出事了。
是永王...带人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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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江妩深呼一口气,她沉了沉,反而异常平静,一向轻盈的嗓音变得镇定冷然,道:“现在还早,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拿上这个马上从北门出去,找左金吾郎将,就说,是裴将军下令,要他速速进宫!”
内侍这时候退缩起来,道:“奴人微言轻,他怎么会信我?”
江妩一咬唇,立即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字条,塞进竹筒里,道:“你看,这是裴弗舟送进来的!
你一并拿上给他看,他定认得字迹。”
内侍接过来,稍微有了底,不禁下意识疑惑,“宫中森严,江司记怎么拿到将军的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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