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她坐正,而后靠近在她耳畔,温淡垂眸道:“剩下的,一起写完。”
说着,两人一同低头看了过去。
但见这一支笔,承载了他们两人的手,落笔如银钩虿尾,就这样将后面收尾的句子利落地结束。
......
事毕,裴弗舟慢慢拿起了这份拟招,双手紧握,如千斤重似的......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凝了凝,那淡薄的目光中,忽而燃起一丝难言的华彩。
他手腕微顿,半晌,终于回过神来,轻嗤一声,低沉着喃了喃,“这是我上辈子的夙愿......如今,它总算实现了......”
此愿终成,由她亲笔写就。
这一刻,他才真正觉得上辈子的那个自己仿佛得到了原谅,而上辈子的江妩也得以安息。
他和她,从这时候起,才全都完整地回归到今生的身体里。
......
江妩见裴弗舟久久沉默,疏朗的眉目间,神情凝重又感慨,不由温笑,慢慢按下他的手臂,将拟诏放平在案几上。
她向后靠进他怀里,抬手戳了戳他的下颌,安慰道:“.......从现在开始,上辈子那些不好的事情就都不要想了,知道了么?”
那嗓音温盈体贴,有一种安抚他的力量。
他终于在那话语中回过神来,轻轻舒了口气,松开了帛卷,将怀里的温香软玉抱紧,道:“嗯.....以后不想了。”
“都过去了吧?”
她笑笑。
“嗯......总算都过去了。”
从来帝位更迭,多少总要流血的。
太子仁德,给永王关了禁闭,在一方天地里呆一辈子,笼中鸟似的,命运被捏在别人手里,不由自己,这也是另一种惩罚吧。
其他党羽,该除掉的除掉,该流放的流放。
新帝要开辟一番新天地,这是开始,见不得太多杀戮。
裴弗舟说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放松,不禁低沉叹息一声,埋首抵在她纤细的颈后,深深呼吸了一下。
鼻息间蔓延过一阵阵沐浴后的体香,他闭上了眼,努力感受着臂里她真实温暖的柔软,才觉得一切是尘埃落定。
...
忽地,怀中一动。
江妩想到什么,挣扎着坐直些,折身问,“对了......那、世子呢?”
裴弗舟微顿,没抬头,只低低轻嗤一声,有点吃味,道:“怎么......你如今还关心他么?”
江妩被他喷在后颈上的热气弄得有些脸热,听他乱洒飞醋,微恼着噘嘴道:“哪有,我是担心你好么。”
“担心我?”
她嗯了声,忧愁道:“先前他在武成殿那般为难你,是和你过不去的。
虽说后来,我为了躲开陈逊,偶然遇见他时,他倒是帮了我......可到底还是不放心以后会如何。
万一他没想通,又来针对你怎么办?”
裴弗舟听她絮絮叨叨地嘀咕着,不由勾唇轻哂,方才还略略沉寂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慰藉。
他微抬一下眉梢,轻描淡写道:“嗯。
苏弈已经离开了。
我也是今早去东宫的时候才知道的。”
说着,他不禁垂眸观察起江妩的脸色,只见她唯有讶然,惊道:“离开啦?”
裴弗舟点点头,手上抱紧她些,仿佛怕她心思跑了,解释道:“他说是游历山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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