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拭目以待,喝你们的喜酒”
◎
江妩万念俱灰,她一没旧疾,二没伤寒,管那是蹩脚的医工还是高明的御医,真能所出个所以然来才怪。
拳头在锦被下握了握,心中只将裴弗舟的阴险无情骂了一遍。
江妩费力撑坐起来,悄悄隔着屏风往外瞧。
见御医摊开了一排银针,摩拳擦掌似的,她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虽说是胎里带,可我们那的医工也没说是个罕症。
偶尔犯了,休息两晚便好,大抵是比伤寒还轻。
许太医还是...不必劳烦了。”
她偷偷瞟向裴弗舟的脸,他正负手立在御医垂视那些长长短短的银针。
一层朦胧的山水纱屏横在之间,那身姿依然透着一种压迫感。
“不如...”
江妩心里发颤,换个妥协的法子与他交涉,对那模糊的身影开口,“开些药。
我多喝些不行吗...”
话是对太医说的,可更是说给他听的。
忽然,裴弗舟调转视线,一脸冷淡的隔着屏风向她望了过来。
纱帐淡化了他的棱角和神情,可仍能感到那道目光径直穿透进来,冰凌似的犀利又直白,有看透人心的力量。
江妩头皮一紧,吓得缩回了被子,一张血气充足的红唇颤颤巍巍,有了哀求的味道,“无妨无妨。
其实我方才睡一觉,倒觉得身子好多了...真的...”
半晌,裴弗舟唇角一轻嗤,不再理她。
“许太医,既然江姑娘都这么说了,不如,开药?”
沈氏夫妇将裴弗舟一行人千恩万谢地送了出去。
江妩也能下地走路了,默默垂着脑袋跟在最后面,算是送一送贵客。
裴弗舟绕过影壁前,睨了一眼。
见她乌髻半簪,单薄的身子藏在薄氅里,这么一惊一吓,那脸色才是真的有点苍白。
出了沈府,苏弈和裴弗舟翻身上马。
许太医送出一段,回去前问,“将军,江娘子这‘病’?”
裴弗舟缠了马鞭,一颔首,“你看着办。
若真无大碍,只开些固本健体的汤药即可。”
苏弈默默听完,对裴弗舟笑着问,“你方才干嘛吓唬她?”
裴弗舟脸色漠然,平淡道:“我只是好心而已。”
苏弈一怔,下意识地抬起笑眼,反问一句:“是你的好心,还是你的私心?”
他这般究根问底的追击过来,裴弗舟反倒没生气,抬起眉宇轻轻一嗤,似笑非笑道:“你是真傻,还是装的?”
被苏弈茫然的眼神盯了半天,裴弗舟脸色不愉,继续道,“无病装病,引你过来,这不是欲擒故纵是什么。”
苏弈笑笑,其实他不解的是裴弗舟这样奇奇怪怪的态度。
不说这个,他抿抿唇,映着斜阳,青年脸上露出坦然之色,“她要是真对我如此用心良苦,我怎么还好拒绝呢?”
话音才落,身旁马声轻鸣,裴弗舟忽然一揽缰绳,已经转眸看过来,顺口便说了出来,“你果然是要娶她当世子夫人的?”
苏弈迟疑须臾,笑道:“为什么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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