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亏?吃什么亏、在谁那里吃?
她恍惚一下便明白了。
上元节里,男男女女同游,发生点什么很是正常。
有人说这叫淫奔,便是私定终身,许下了人家。
还有的,便自不必多说了。
抱穗这是怕她在裴弗舟那里被骗了什么去,吃了大亏。
江妩脸色绯红,身子陷在软绵绵的被子里,感觉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软了下去,她咕哝了一阵,“你又胡说了。
他如今算是我相熟的朋友,一清二楚的,不会对我怎么样。”
抱穗摇了摇头,吹了灯离去。
江妩没敢多说什么,至于那次的几个落吻,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吧。
裴弗舟也说过,他已经释怀看开。
其实这样倒好,说得清楚了,大家从今往后就可以桥归桥,路归路,也犯不着来来去去再猜忌这点心思。
其实她再如何对他有芥蒂,可也还是信他是个君子。
以后若自己真的安顿下来,结交这样一个威风的东都武侯当朋友,也容易便宜行事。
江妩放下了心,转头看向窗外,临近中天的月亮灿若银盘,白兮兮的光落满了一床寝被,吃透了一层池水似的,不知怎么,总觉得有点寒意。
她很不喜欢这寒意,心里有点害怕起来。
于是往被子里缩了缩,裹紧之后转身靠着墙去,没一会儿呼吸渐渐浅淡起来,歪头就睡去了。
盼了几日,总算等到了正月十五的花灯夜。
今岁上元比往日来得冷一点。
正月的月中,往岁已经有一点春寒料峭的意思,可这一年不同,空气里还蔓延着一丝晚冬的凛冽。
昨夜才下过一场细雪,空气里出有一种透心的清寒。
江妩提着衫裙,小心翼翼地探出绣靴,踩在脚底的雪咯吱咯吱地发出声响。
她抬眼望,廊腰歌台暖响,高楼灯火初上,煌煌威严的神都,如今粉妆玉砌的,倒是添了一层融融的柔意。
上午的时候,节庆的热闹还不太凸显,这才近了黄昏,家家户户迫不及待地挂起了华灯,四下里,五颜六色,霓光交错,已经准备好迎接暗夜的到来。
他们约的是在修善坊的坊门口见,其实离她所住的永丰坊不远。
江妩担心自己去的太早,所以故意矜持地迟了一迟。
然而到了之后,见坊门口人来人往地走动,旁边枯了的柳树下并无人站在那里。
她傻眼了,端着袖立在在不远不近处张望,若说没有失落是假的。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一个同她约了去看烟火,一个说是主动带路,结果都没来。
她惴惴不安起来。
眼见街头巷尾结伴的人越来越多,三三两两的,唯她一人在一旁,落了单似的尴尬。
江妩抬目望,天际散落着一缎缎彩霞,翻涌的云层慢慢吞噬着那一点斜阳,浮屠塔的金顶映着那一点光辉,碰撞出绚烂绮丽的色彩与耀斑。
夕辉之下,东都百姓来来往往,各色妍丽的女子脸庞娇艳的像是冬日里花,绽放在一个个帷帽之下。
这本是一副波澜壮阔的东都盛景,实在太美,她竟然瞧得有一点心慌起来——明暗交织的时辰里,总有一种即将被拉入永夜的错觉。
她抱袖在树下等,抬手扶着嶙峋起伏的树干,掌下冰冷的起伏弄的她心里也泛起了一阵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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