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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来思虑繁复,却终是不得。
……偶尔会闪过一念,可那念头又如远天流星一般奢侈华贵,转瞬即消,更不敢念。
他垂眼,停了一会儿,脚还是朝前迈去,大步出了内寝……不敢做如是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只不过……
他如此大费周章想方设法,琢磨的不过是如何才能得到她……那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
景欢殿中漫着淡淡花香,将平日里略显浓重的药味儿盖住了些。
这么多日子过去,英欢身子慢慢好了起来,咳嗽声轻,脸色渐润,精神愈转。
宁墨用药恰如他的人,温温蕴蕴,不急不重,见她好了些,便调了方子,以补为上,又命人挑了些花摆进殿来,说是好花亦能怡神。
他走在这殿中时,步子是极轻的,有时竟让人察觉不到他已进来。
英欢知道他从不着官靴,太医院里旁人每日穿的公服也不见他常穿,总是随意配一身广袖长衫,便这么出入于大内之间,淡漠之间隐隐杂了份无羁,又时而流露出些许温情。
骨节端正的手指,修长白皙,捧着盛了药的银碗奉于她眼前。
“搁着。”
她轻道一声,眼不离卷。
银碗轻轻落案,他也不开口说话,便要退下。
殿角几个多年从侍英欢的宫人都知道,宁太医在这些男人里,算是极得宠的了,因是见他面上之时少言少语,也不恼他无礼。
英欢余光瞥见他要走,这才抬眼唤他:“宁墨。”
他停了步子,回身去望她。
她放下手中卷册,眼角带了血丝,凝神看了他一阵儿,才道:“送药之事,不必每回都亲自来。”
他看着她,仍是不开口。
她眼帘垂了垂,又去看他,“心里面恨朕?”
宁墨眼中水波漾了一下,“陛下何出此言?”
英欢去端那银碗,淡笑道:“你以为太医院里的风言风语,朕一点也不知道?”
他闭嘴,不言语。
她将那药喝下去,口中甚苦,不由皱眉,身侧有宫女捧了清水来让她漱口,一番折腾后,她才又道:“委屈你了。”
他眸子一晃,立时低头垂眼,“陛下此言,当真是折煞微臣了。”
英欢看不见他面上之色,可心里却是明白的。
御医这个位子是他凭真本事得来的,明明是十成十的功绩,却被旁人用污言秽语糟蹋了九成半,他心里如何能够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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