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朝中需要固定更换新鲜血液的缘故。
这次郭白彻起草的粮仓制度改革,便是在总结早前的户部资料基础上起草的,规避了不少无异议的变革,但也有遗留的问题无法解决。
这就是陈修远早前说的,并非一次改革就要达到所有目的,这样的改革往往开始不了就会结束,因为动到了太多人的利益。
改革可以逐渐,也需要时间,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
她早前不明白的很多事情,似是真的在坐上天子这个位置后,逐渐清晰。
她自然不会。
但她也会想,珩帝会不会介意朝中有这样一个敬平王。
即便眼下陈修远同珩帝的关系亲近,但如果陈修远一直留在燕韩,是不是到最后,也会有裂痕,忌惮和猜度在?
如果珩帝的位置换成是她,如今西秦国中有这样一个手握重权的人,这个人不是陈修远,她是不是也会忌惮?
甚至,她会想,如果陈修远来西秦,是不是才是最好的结果……
夜深了,涟卿熄灯,上了龙塌。
晨间很早酒醒,躺下也很快就能入睡。
不知道可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她好像梦到了陈修远,还是在那个幽暗的巷子里,还是那身湖蓝色的锦衣华袍。
他护着她,胸膛被利剑刺穿,鲜血顺着宽大的袖袍滴落下来,但她怎么都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那道温和低沉的声音朝她道,“小尾巴,跑!”
她知道他是陈修远,但这样的念头慢慢模糊。
她想扶他,可怎么都扶不动。
她记不起他是谁,也不知晓他的名字,当身后漆黑的暗巷亮起火光,他推开她,“跑!”
她慌乱看着他,然后边跑边回头看他,但无论她怎么跑,就像永远都跑不到尽头一般……
她渐渐想起,这是小时候反复做过的梦。
这是十一岁那年的事。
爹娘都在,大哥和二哥都在,她又从梦魇中醒来,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也撑手坐起。
“郡主,可是又魇着了?”
阿芜上前替她擦汗,额头都是担心。
她轻声叹道,“嗯,昨日才去普照寺拜过卧佛,还以为能好呢。”
阿芜赶紧伸手挡在唇边,“郡主,可别瞎说,心诚则灵,慢慢就好了。”
她转眸看向窗外,“也是啊,以前都半夜就醒,眼下都能睡到天亮了,长足进步。”
阿芜笑起来,“郡主醒了,就起来洗漱吧,刚才王妃让人来知会了声,今日还要离京。”
“今日?”
涟卿意外,“不是后几日才走吗?”
阿芜凑近,“说是收到二公子的信了,今年年关白芷书院提前放假,所以二公子提前回来了,还带了同窗一道,王爷和王妃乐坏了,说赶紧回淮阳去。”
二哥要回来了?
涟卿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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