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上去就看见坐在书案后,眼神有些晦暗的晋王。
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怎么,明明晋王看得是书,并不是她,他却总觉得他好像额头上生了眼睛。
瑶娘心如鹿撞,忍不住想摸摸自己头发,还有衣裳。
可惜两只手都被茶盘占着,也只能就这么的僵着身子,将茶端过去。
随着离晋王越来越近,瑶娘的额头和鼻尖上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心里慌得厉害,轻手轻脚地将茶盏搁在桌上。
越是离晋王近,瑶娘越是觉得他高大,她站着,他坐着,可两人却是平齐。
见晋王没有动作,瑶娘松了一口气。
正想退开下去,就听见晋王轻咳了一声。
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双手绞在一起,紧紧攥住。
晋王不用抬眼,就看到那一根根宛若葱根的纤白细指,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幅画面——
那日,水中,她一下一下地撩着水,为他净足的模样。
“没有话对本王说?”
瑶娘嘴里直泛苦,心道果然是来了。
不过这样反倒让她心里没那么七上八下了,他果然是记着自己欺骗他的话,而不是其他……
她嗓音细细弱弱地道:“还请殿下赎罪,那日奴婢并不是有意欺瞒,实在是听岔了,总觉得小郡主像似在哭,可等下去了才发现小郡主并没有哭,都是奴婢错了。”
这是不打自招了?
“你错什么了?”
“奴婢不该帮殿下净足净到一半儿,就丢下您不管了,更不该下来看见小郡主没醒,怕挨罚不敢再上去。”
“这么说来,也是情有可原?”
瑶娘忙点头。
晋王看向她。
今天这个奶娘打扮得更是老气,一身檀香色的衣裳,宽宽大大,没个形状。
梳着独髻,以前光洁的额头,如今全部掩藏在她刻意弄出来的刘海之下。
按照大乾朝的风俗民情,已婚妇人是不留刘海的。
可她倒好,为了刻意弄出个刘海来,竟把前额的头发特意挡在额头前,并用头油固定住。
可能因为这种刘海不容易弄出来,她在这一层刘海上抹了很多头油,油光四射的,看着就让人觉得碍眼。
乍一看去整个就一厨房里打杂的婆子,实则在见过那种美景之后,又怎么能瞒过慧眼如炬的晋王。
他只觉得暴殄天物。
晋王有些诧异自己的这种想法,要知道他从来最是觉得妇人的身子令人作呕。
别说遐思,根本不会往那种方向去想,可他却是一再为这个小奶娘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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