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今儿咱俩谁也别想吃上饭。”
视野陷入黑暗前,他用最后的力气朝眼前啐了口唾沫。
灼目的白光炸起,能量罐爆开的冲击险些把不远处的地下走廊震塌。
挂在洞口的藤蔓瞬间被高温烧灼成灰烬,中年男人没了踪影,原地只留下个混杂了焦黑和土棕的大坑——处于爆炸中心的人类躯体直接化作肉沫。
而怪物不成形状的巨大尸块散落在坑洞四周,焦黑的肉块断面露出不少灰色的血管,还在微微抽搐。
爆炸的冲击波惊飞了附近所有鸟类。
待烟尘散去,最后一块碎石在土地上躺稳,几只乌鸦似的鸟才扑腾着翅膀凑近,开始啄食塌陷坑洞附近的碎肉。
然而一切并未就此恢复平静。
稀稀拉拉的石块摩擦声再次响起,塌了大半的废弃走廊震了震,一个满是划痕和锈迹的金属容器从废墟中斜斜滑出半截。
满是尘土和泥渍的操作面板挣扎着闪烁了两下,终于熄灭。
方才的爆炸明显激活了什么,哪怕有灰尘的遮盖,金属表面上隐隐的蓝色光路依旧称得上显眼。
黑鸟们停下啄食的动作,警惕地打量着那闪烁不止的金属家伙。
能量罐的爆炸和碎石的磕碰使它变得坑坑洼洼,原本严丝合缝的盖子吓人地扭曲起来。
粘稠的液体顺着缝隙不住向外涌,如同伤口冒出的血液。
液体散发出微弱的莹蓝色光晕,没有渗进土壤。
它滚过石屑和土渣,蜿蜒而下,在一片洼地中渐渐聚集。
像极了落在荷叶上的水珠,或是散落在地的水银。
最后的液体从金属容器中流干净后,在肮脏的瓷砖碎片上聚成直径不到两米、高度半米左右的一团扁圆。
附近的黑鸟们开始警惕地蹦跳,抛开近在嘴边的碎肉,离那片被阴影吞没的地下废墟远了几步。
异变突生。
仿佛颜色在凝结,或者孵化。
巨大“水珠”
的外侧渐渐变得透明,颜色向液团中心收拢,越发浑浊。
不多时,哗啦一声,整个液团崩散在地。
不自然的声响终于惊飞了黑鸟,原地仅留下被啄食了部分的碎肉。
最后一根羽毛落地,不再粘稠的液体彻底渗进瓷砖裂缝,只剩中心凝聚起的东西湿淋淋地俯卧着,被烧焦的尸骨、炸碎的组织碎片与石屑包围。
那是一具年轻男性的躯体。
最初那具躯体一动不动,如同死物。
一阵风卷过,几片碎叶沾上苍白的皮肤,它才抖了抖。
阮闲有点冷。
脑浆像拌了水泥,思维凝固成团,整个头颅重得吓人。
寒意瞬间包裹了自己,就像高烧中被人扯去了被子,只能昏昏沉沉地抱紧手臂。
光裸的皮肤蹭过粗糙的石屑,他隐约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身下绝不是柔软的织物,他不在任何一张床上。
这触感也不是实验室光滑坚硬的地面,他之前在实验室晕倒过几次,绝对不会搞错。
首先恢复的是嗅觉。
尘土裹着爆炸产生的焦味冲进他的鼻子,浓重得几乎让他窒息。
与此同时,风拂过皮肤上残余的液体,手臂蹭上的石渣磨痛了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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