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历递交上去后会被要求解答一些简单的数学问题,然后是单独谈话,最后我被领到布莱德雷小少爷面前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布莱德雷将军有一儿一女。
小儿子和儿媳早年出车祸,留下这个小少爷住在将军爷爷家。
小屁孩在贵族学校上学,上学期期末考试数学荣获鸭蛋。
时隔一年,成绩单终于暴露,恰逢老将军从伦敦回家小住,于是大发雷霆,登泰晤士报要招聘家庭教师。
我只用每个周末上午来这里两次,给小少爷辅导乘法除法。
这份职位不辛苦,薪水恰好能弥补我房租的空缺。
入秋后物价飞涨,失业率居高不下,我庆幸自己能有这笔收入。
补课不难,把学生从后花园抓回书房是最大的问题。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将军夫人和蔼的把我领到书房前,还没走近我就听见小动物挠门的声音。
刚开门就被一个红毛球撞在肚子上,险些仰面摔倒。
红毛球撞在我身上,弹回房内,沮丧的抱起算术本,委屈道:“我讨厌数学。”
他瘪起嘴看着我:“还有,我不要长得像女人的家庭教师。”
我微笑着请将军夫人出去,坚定的关上门,一步一步向我学生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呃,再说一遍?”
毛球不屑的扭头:“再说一百遍都可以,我讨厌数学!”
我笑眯眯的说:“不是这个,后一句。”
“我不要长得像女人的家庭教师。”
我再笑眯眯的站起来,打量房间,拿起书桌上的蜡笔和涂鸦,转头:“嗯,你喜欢画画?”
小屁孩扑上来抢笔:“不准你碰!”
我两根指头拎起小屁孩,扔书桌前,自己找了把椅子坐旁边,叠起腿,晃晃手中那盒彩色蜡笔:“乖,这里有一百道乘法题,做完了我还你其中一支——你可以挑一支喜欢的颜色哦。”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极了安得蒙。
抢夺撕咬和打滚没有取得成果,小屁孩泪汪汪的做题去了。
我一直很喜欢记忆里的这个镜头:我坐在布莱德雷府书房的高背椅上,叠起腿看理想是当画家的小屁孩做数学题。
红木书桌非常宽大,小屁孩才八岁,身子骨架小小的,握笔时表情委委屈屈。
窗台上放着一盆金黄色的金雀花,在微风中轻轻摇动。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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