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钟攸晨起开门,入眼雪白。
他一愣,紧接着抬步下阶。
漫天洒着玉屑薄絮,眺入眼的田地屋舍都覆了一层蓬松绒白。
钟攸在雪上踩了几脚,走出个圈。
他站定,又觉得这圈不好,故而又走了几步,踩成个葫芦。
这么玩了一会儿,就听篱笆门外有人低咳了几声。
钟攸正准备蹦一个的心顿时熄了,他端正了袖,望过去。
时御今儿依然一身黑,瞧着格外直挺利落。
就是不知怎地,掩着唇咳声不止。
钟攸过去拉开门,道:“这是着凉了?”
本想探手去摸摸他额,手在袖中伸了个头,记起他前几日的躲闪,又垂下去,对他道:“快进屋,我煮些桂枝。”
时御鼻尖冻得泛红,他声音闷哑,只道:“没事。”
音落又压了压咳嗽,道:“大抵是屋里太凉了。”
两人正一齐往屋里走,过钟攸踩出来的葫芦时,时御还跨了个步,没踩着,跳过去了。
主屋门开着,钟攸推人进去,一摸他后背,就穿了件绒衫。
“你院里没通烟道?”
钟攸塞了热水给他暖手,去翻找厚衣,道:“都下雪了,怎地还穿这一层,这一着凉,晚上指不定还要起热。”
时御喝了热水,哑声道:“......忘了。”
记着给他屋里通,忘了给自己屋里通?连书院斋舍底下的烟道他都打过招呼,偏偏就不记得自己?
给找完衣服,钟攸又去煮了桂枝。
他心忧时御会起热,屋里没备药,得去趟镇里。
回屋给时御送水的时候,照他脑门摸了一把。
还真是烫的。
时御这会儿暖过身,被屋里热得出汗。
他道:“一年起不了一次,睡一觉就过去了。”
他喝了水,额前发都被汗渍湿了。
钟攸顺手给他拨开,道:“那就去躺会儿。”
他头前倾,抵在钟攸掌心,道:“家里太冷了,不想回。”
钟攸指尖揉了他的发,只道:“既然知道冷,回头就赶紧通上。”
“不。”
时御在钟攸掌心蹭额,“雪都下了,再撬地砖太麻烦。”
钟攸一滞,被他这堵了退路,只能道:“来这边住?”
又飞快道:“主屋里还有空地,把屏风那块腾出来,能再架张床。”
时御抬头,露出小虎牙,“那块腾出来,你沐浴怎么办?”
钟攸收回手,捏了袖沿,道:“屏风一挡,在中间地也能洗。”
又轻推他肩头,“这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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