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松才下葬后,朴丞散了家,一直住在蒙馆里。
他家原先有个玉石铺子,里边压的都是朴松才生前的宝贝,然而这不肖子,最后也没留住。
榕漾跑过街,积雪厚实,他推开蒙馆的门,在道上滑了一跤。
绒帽摔掉,他也顾不得扶,跑进院里,苏舟和少臻正坐廊下算账。
“朴丞、见着朴丞没有。”
榕漾喘息间眼泪往下掉,他道,“今早起来给了我一颗白石头,骗我说我爹找我。
我……”
他哽咽:“我回来他就不见了。”
苏舟起身,去了朴丞住的屋子。
屋子里什么也没少,桌上还搁着个钱袋,里面是朴丞最后的银两。
可人就是不见了,他们大街小巷,连同朴松才的坟头都找遍了,也没找着朴丞的影。
留下的只有颗石头,书院前边溪里的石头。
被磨的白润,穿了条红绳,拴在榕漾手腕上,像是拴住过去年少轻裘的梦。
钟攸收到信时人已经在去徐杭的路上。
这封信颠簸多日,他辨着字迹,应是苏舟写的。
他猜朴丞往靖陲去,当即在膝头草草写了一封信,经人往靖陲递。
蒙辰眼下在靖陲,指不定逮得着。
此时江塘街头尽是徐杭逃出来的人,水路拥挤,商盟和钟家闹得不可开交,谁都不愿意背海商的罪。
钟家将库里堆着的烟粟迅速往北边投,赶在左恺之来之前,还想赚这最后一次。
钟攸除了将钟家出入的烟粟数量查清楚,还一直在跟查最初的私货。
他在江塘旮旯的私行里,终于摸到一点线索。
最初流出去的私货里还夹了批鱼香草。
但这鱼香草最终去向却又模糊,从江塘查也摸不着头。
禁烟令已经从北而来,钟攸不必再守着江塘,他得往徐杭去。
有关内鬼的猜测,他只给侯珂透了音。
去徐杭的路不好走,因为几乎无船去。
钟攸跟着往徐杭通军资的船走,路上赶得急,人到徐杭时先吐了个天昏地暗。
钟燮早候着了,见他下船,赶忙给递水漱口。
钟攸压过劲,才发觉徐杭——已经塌了一半。
“昨晚还炸了一片。”
钟燮蹲在地上给钟攸画图,“东边去不了,海夷起了墙垒,带了十二床弩,我们突不过去。
白鸥。”
他在自己这边重重划了一道,“我怀疑徐杭藏着内应。”
钟攸擦了水,道,“怎么说?”
“火药不是提前埋的,而是看着青平军动向专挑狠处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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