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有着用之不竭的精力,叫了那么久,仍旧不感觉累,而一旁站着的步时鸢倒像是被他折磨得不轻,闭着眼睛用手指转着珠串。
“叫得那么惨,我当你是被活刮了皮呢?”
沈溪山只听了那么一会儿耳朵就受不了,马上喝止他,“闭嘴。”
苏暮临一听是他的声音,赶忙抬起一张蹭得满是泥土的花脸,哭喊,“沈溪山!
快来救我!
总算是有人找到我了!”
“我可不是来找你的,你先闭上嘴,老实点,我自会救你。”
沈溪山往树下走去。
苏暮临一听自己能得救,顿时闭嘴安静了。
步时鸢这才睁开眼睛,缓缓朝沈溪山看了一眼,说道:“你救了我一命,我可应你一件事。”
沈溪山笑了,道:“正好,我一事相问。”
他伸出手,将手臂上赤红的锁链图案,说道:“这东西是谁借给谢归的?”
步时鸢低眸看了一眼,都不用推算,直接道:“是我。”
“你如何有天界的东西?”
沈溪山微微眯眼,眸中染上些许探究。
步时鸢就道:“这便无可奉告了。”
她不说,沈溪山也并不追问,只是道:“你与那谢归是一伙?”
“谈不上同伙,我与他都为自己的目的罢了。”
步时鸢说话时语气一直都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仿佛一切事情尽在她推算之内。
进入这座鬼国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她恐怕早就知道。
沈溪山知道,这种知天命的人嘴巴严实,很多东西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泄露天机,必将背负业果。
沈溪山道:“那烦请步天师给我指条路吧,你应当知道我要去哪里。”
步时鸢看了他一眼,随后道:“奉劝沈公子还是别去。”
沈溪山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理由呢?”
“这是宋小河必须了结的一桩因果,此事由她而起,必也由她而终,若沈公子强行介入,因果不结,最后小河便会被业果缠身,终生难消。”
沈溪山问:“业果缠身会如何?”
步时鸢道:“就如我这般。”
骤风起,树声哗然,卷着步时鸢宽大的道袍,隐隐显现出她极其瘦弱的身躯,几缕碎发从她满是病态的眉眼间掠过。
沈溪山的眸光沉着,将她看了又看,无法想象出如此姿态的宋小河是什么模样。
在他的记忆里,宋小河永远是活力满满,连哭的时候都哭得很有力气。
步时鸢仰头看了看天,忽而问了一句,“沈少侠,你可曾见过春雪?”
沈溪山道:“没有。”
空中的风越来越强烈,发出怪异的咆哮声,只见漫天的黑幕缓缓退散,随后黑雾疯狂舞动起来,密集的妖怪开始在天空出现,各种鬼哭狼嚎从天上传下来。
苏暮临直接被吓傻了,缩着脑袋,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沈溪山看了片刻,忽而将捋起衣袖,掌中凝起金光覆在赤红的图案上,只见那原本附着在皮肤上的锁链泛起了红光,而后被他抓住了一角。
随后他握紧拳头开始用力,硬生生将那赤红的锁链从手臂上给扯了下来,听得铮然一声响,锁链顷刻就断成两截。
沈溪山将那锁链扔在步时鸢的脚边,说道:“你的东西,我替他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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