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渐鸿摇摇头,打断了段岭的话,说:“这话不说,爹永远不得心安。
那时年少气盛,总觉得小婉不知好歹,就这么走了,总有一天会回来。
整整十年,却未想她已去了。”
“她为什么要走?”
段岭问。
“因为你爷爷不答应这门亲事。”
李渐鸿说,“她是一介平民,我是戍边的王爷,她一直在等,等我答应娶她,我始终没有应承,他们想我娶牧旷达的妹妹,如今的四王妃。”
“后来呢?”
段岭又问。
“后来郎俊侠犯了错,我要以军法处置他。”
李渐鸿又说,“她想为郎俊侠求情,觉得他罪不至死,那夜我俩吵了一宿,天亮时她就走了。
我令郎俊侠截住她,那厮提着剑追去,告诉我她以死相挟,要她回去,除非自尽,那刚烈性子……啧啧。”
李渐鸿无奈摇头,说:“爹的脾气也大,想她兴许回了南方,迟早要嫁人的,就此算了,这些年里头对她不闻不问,直到赵奎以朝廷之名,解我兵权那天。
从将军岭一路逃下来,方让郎俊侠去接她。”
“没想到她已经走了。”
李渐鸿最后说,“还为我生下了你。”
“你后悔吗?”
段岭问。
“自然的。”
李渐鸿说,“我常常心想,来日得追封她,可人已死了,追封又有什么用呢?”
段岭玩着李渐鸿脖颈系着的玉璜,枕在他的手臂上,李渐鸿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原谅我,若儿。”
李渐鸿说,“你说,我不恨你,爹,我便当成你与你娘一起说的。”
“不。”
段岭突然说。
李渐鸿一怔,低头看怀里的儿子。
“你欠的还多着呢。”
段岭突然笑了起来,说,“可得好好地活着,等到很老很老了,再说这话不迟。”
李渐鸿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好。”
李渐鸿说,“我答应你。”
“击掌为誓。”
段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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