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没带换洗衣物,环视一周之后,宋辞说:“幸好这里也没有浴室。”
这句“幸好”
把陈若安逗笑了。
春末,其实一晚不换洗也没怎样。
酒精的作用迟迟不能消退,陈若安倒在床上,感觉上倒像是倒在棉花里。
“后劲确实足啊。”
她说。
“也还好,”
宋辞走过来看她,站在她垂下来的双腿旁边,发现这人的脸确实红,“你喝酒上脸诶。”
陈若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不过你酒品还行,不撒欢。”
“谢谢夸奖。”
陈若安咧开嘴角,平日里老气横秋的做派全无,笑得像个萨摩耶。
某种吸引力作祟,宋辞和她并排躺下了,也是两条腿垂在床边,晃晃悠悠地敲着床板。
“不谢。”
这两个字收束谈话,大概是她们都没有想到的。
可是房间确实陷入沉寂了,隔壁没有住人,不知道几个房间开外,有人在放音乐。
小城大事,甫一静下来,她们两个都听出来。
陈若安翻了翻手腕,她一转过去就能碰到宋辞,她无端想起来宋辞说南安一行还是很有收获的,说遇到你是我从没想过的事。
她不回应这句话,恐怕是不想窥见更深的东西。
——人造的蠢卫星没探测出我们已……
——已再见不再认。
这时候听到这句歌词,陈若安第一次没生出想要反驳的念头。
虽说是卫星,说它蠢的确也无妨。
其实对宋辞的着迷已然浮出水面,她未曾设想过的疯狂,和蠢笨卫星背后的浪漫,这是她的收获。
然而不可避免的分别让她很克制,三天的感情,说起来还是不能去换长久的欢愉。
躺在这里能聊得有太多,何况她们那么投机。
就算不聊理想、不聊往事,就算只谈昨天发生什么似乎都能把这一个晚上度过。
陈若安始终泡在酒精里,她想了很多个可以开始的话题,甚至翻动手腕时还能收到回应,可迟迟不开口,突然就觉得沉默也是一种告别。
没有人起身,没人说脱衣服睡觉吧,没人定闹钟。
——吻下来豁出去这吻别似覆水……
听到这句时彻底合上双眼,陈若安想,明早大概就只剩她一个人。
没人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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