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所做所说的一切,都是怕他拒绝。
但江玉堂眼中的辛苦,他并不觉得。
他从没怕过辛苦,从记事起,每一天都活在无穷无尽的辛苦里。
他能努力把这里当做家,却不能接受馈赠,自卑过的人会有很强的自尊。
无论话说得多圆全,始终还是馈赠。
汪橙拒绝了:“舅舅,我现在真觉得比原来过得好多了,知足了,我没觉过辛苦......”
无论当下是怎么个境况,他逃离了省城,远离了范星芒,一切都可以重头开始,即使累、即使苦,没有恐惧他都可以从容面对。
李清芬站餐桌那里看了半天,老公的话感动她一度要落泪,这时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拾起卡塞在汪橙手里,教训道:“你这孩子心怎么能这么狠呢,舅舅话都说这份上了,怎么了?老的时候用不上你了呗!”
汪橙抬头看着舅妈,这瞬间明白了,江野的脾气是随了他老妈。
“舅妈,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汪橙站起来为难地说:“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你觉得,那得我觉得才行!
不是这个意思就拿着,是这个意思你就撂下吧。”
李清芬将着他的军。
汪橙看着手里的卡,把求救的目光瞥向江野。
江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理都不理。
斜着身翘着腿,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行了行了你俩屋里头聊吧,我和你爸休息会儿。”
李清芬一手揪着一个,把人扔江野卧室去了。
而后回头看着老公,江玉堂对她挑挑拇指,“关键时候还得你出马。”
“这孩子性子就是随他妈!”
李清芬扬着眉毛、压着声音:“想当年汪雅梅多傲啊,她肯委曲求全一点点,这个家还能有我的份儿?”
江玉堂避开重点说:“那你儿子又随谁?”
“谁生的随谁。”
李清芬还挺得意,“对了,你一早上忙什么去了?”
“局里头开会。”
江玉堂叹了口气,说:“杜晓春调回来当局长了,分管剧团。”
“什么?!”
李清芬先是吃惊后是发呆,最后走过去偎着老公坐了下来,按住他的手,一时无语。
*
汪橙第一次进江野的卧室,房间里收拾得整洁干净,有淡淡的薄荷香味,这种味道很熟悉,就是江野身上的味道。
看着屋里两张书桌,两张单人床,汪橙显得手足无措。
他有些怕,怕江野说你住过来吧。
昨夜江野发的朋友圈他当然懂,当然明白。
但这些日子他感受到的温暖太多,接受的馈赠也太多,他多年封闭起来的壳正在一点点被人敲碎,虽然这些人都满怀好意,他还是觉得无所适从,甚至不安。
就如江野想的那样,他需要一个过程,一个改变自己、从壳子里从容走出来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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