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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萧凌安觉得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幼时他时常受到皇兄们的欺辱,让他向猎物一样被他们殴打驱赶,若是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被狠狠惩罚,逼着他认错道歉。
那时他宁可被打得鲜血淋漓,甚至连小腿的骨头都碎裂,也不愿意道一声知错,抹干净唇角的鲜血,仰起头冲他们笑得刺眼。
兴许终究是血脉相连,血浓于水,这是他的孩子,许多地方与他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让他也一时下不去手,也不想亲手摧毁亲生骨肉的孤傲,稍稍缓和了愠怒后深吸一口气,尽量压抑着起伏的心口道:
“你叫谁爹爹?他与你哪有半分相似?朕才是你的父皇。”
阿淮见萧凌安收敛了些,整个人也放松许多,但依旧眨巴着纯澈灵动的双眸凝视着他不说话,困惑不解地嘟起红润的小嘴巴,歪着脑袋细细打量萧凌安一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肉乎乎的小手,终究听不明白萧凌安在说些什么。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自打出生起就疼爱他的爹娘,娘亲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人,爹爹也温文尔雅很宠爱他,会给他做饭喂饭,会教他唱歌念诗,会带他去看秋日红枫,冬日落雪,而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比爹爹更加俊美出挑,却是个打伤爹爹推倒娘亲的坏人,他不会喜欢一个坏人。
阿淮的小脑瓜转悠了一圈还是无法理解萧凌安所言,也不敢再靠近他半分,生怕他下一刻又禁锢自己的手脚,胆怯地朝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转头就甜丝丝地冲着陈鹿归笑,张开短小的双臂道:
“爹爹,抱!”
萧凌安的脸色瞬间沉了,连最后一丝耐心也被消磨殆尽,方才铺天盖地的怒意和阴狠决绝又翻涌而上,不可抑制地占据全部的理智,眸中的断纹掺杂着鲜红的血丝,心底钝钝的痛无时无刻都灼烧着他,几乎将他逼疯。
这是他的儿子,是将来的太子,竟然宁可认一个卑贱的书生也不愿意认他。
就算他晚了一步,就算他没有陪着孩子度过最初的一年,就算他没有为孩子做过些什么,难道就能说他错了吗?
这两年他一直在为沈如霜的离去而伤心,好不容易走出来后又费尽心机处理朝政,将大梁恢复到从前的繁盛,得知沈如霜和孩子的下落后日夜兼程从京城赶过来,无论什么危险都没有在乎过。
他也想要早点赶到。
再说了,分明当年是沈如霜骗了他,一意孤行带着孩子离开了他,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实情,孩子凭什么不愿意认他呢?
真要算起来,错的分明是他们,他没有细细追究欺君之罪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沈如霜永远属于他自不必说,其他人若是不知好歹,他绝不会放过。
思及此,萧凌安的愠怒之上更带着几分不甘和报复,狠厉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陈鹿归的身上,仿佛要生生将他凌迟。
“陛下息怒,这都是无心之失......”
陈鹿归暗道不好,手忙脚乱地把阿淮从怀中推出去,逼着他站到萧凌安身边,一本正经道:
“这才是你父皇,快叫啊!”
阿淮再次懵懂地挠着脑袋,一时间不知道为何爹爹竟将他送给了坏人,以为陈鹿归也不要他了,“哇”
的一声开了嗓,委屈巴巴地朝着沈如霜奔去。
“孩子不懂事,叫谁爹爹不都是大人教的?”
萧凌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露谷,看着他像一条狗一样趴在他脚边求情和讨好,又狠狠地一脚朝着他心窝踹去,怒气比方才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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